等阿豪回房里时,我向他搭话。
「其实那天早上,我才刚跟前任大吵,所以我才找阿彦陪我去喝酒。到了酒吧,我前任还一直传讯息烦我,所以我才一直分心。」阿豪回忆那天。但他已有些醉意,说话变得迟钝。
「难怪你那天一直用手机,心不在焉的。」
「吵完之后,我就懒得管他了。然后,我才有办法专心看你,然后,我当下突然觉得你好像有点……可爱?所以就偷拍了你……。怎么我突然好像是个变态呀?哈哈哈!」阿豪进入醉后的疯言疯语。
我听完只有满满尷尬,情愿他不要说得这么详细。
一定是酒精作祟,不能怪他。我心里这么说服自己。但我还得尽量不把他当变态看待,我太难了。
「你也太醉了吧,你还是赶快睡觉好了。」
「好吧,那你可以……留下来陪我睡吗?」阿豪更加大胆了。或许一个人刚恢復单身,就是能这么不忌讳。
无奈他喝了酒,也不可能载我回家,我也懒得在这深夜大雨里,多花一笔叫车回家。我权衡利弊之后,决定答应阿豪的请求。
「好吧。那你不可以打呼哦。」
「嗯,好。」
虽然他口头承诺,但我也不期待一个醉鬼有办法遵守。反正这也只是,我用来掩饰害臊之情的说词而已。
阿豪顺势倒卧床上,并挪动身子到内侧。他以最后一丝清醒指挥我关灯。
我依指示到门边熄灯再回床上,轻手轻脚地躺上空着的外侧。
在全黑的房里,很快地,在酒精催化下我蒙上了睡意。但阿豪此刻似乎意外地清醒了。
「你很好奇我为什么怕打雷,对吧?」在我正式踏足梦乡前,他开口了。
虽然我并未言明,但他果然读懂了我的小心思。
「嗯,有点。但如果你不方便说的话,不勉强。」我背对他,朦胧地说。
阿豪缓缓转面向我这侧,经过了一小段静默后,他才开口。
几年前某日上午,阿豪、他哥和他爸妈,恰好一家驱车上山出游。原本晴空万里、阳光明媚的天色,却在下午时突发乌云密布,转为强阵雨。他们一家当机立断,马上结束走至半途的踏青旅程。
虽然他们即刻驱车下山,但山雨来得又急又猛,天象之恶劣,不出一会,四周便被如瀑布倾洩般的雨势笼罩,视线因而大大受阻。即使车子的远光灯大亮,效果也有其极限,可视范围竟不出几公尺。
因为深知天雨路滑的危险,当时他们车子开得十分小心谨慎,生怕一个弯道不慎,就会酿成一大悲剧。但意外找上门时,想躲也不一定躲得掉。
在进入一处弯道时,一阵大雷在不远处落下,轰出令人震耳欲聋的巨响。虽然驾驶技术老练,只是短短受惊便重新将车头导回正轨。然而迎面而来的另一台轿车,其驾驶可就疏忽大意了。
双方会车前一刻,那道电光与雷鸣让对向的车主吓得分心,忘了要轻踩煞车减速。紧接着,一台谨慎的慢车,和另一台粗心的快车,两车头就这样差点碰撞起来。
当下,阿豪的爸爸为躲避碰撞意外,急转了方向盘,但由于雨水阻碍,他们的车子便严重打滑,往侧面围栏直扑而去。
那场意外后,他们一家只剩他和哥哥相依为命。而他哥后来先寻得了一位好人家,顺利成家立业、稳定下来后便预备养儿育女。至于阿豪,当时他除了读书外也没什么规划可言。
考上大学后,阿豪嫌一个人住太空旷,于是正式搬离至北定居,并把自遗產分得的、较大的那栋透天,让与他哥一家入住,好留给自己未来的姪子、姪女,有个宽敞的成长环境。而他哥分得的另一栋改挪为出租用,收来的部分租金则全额补贴阿豪日常花用。
阿豪形容自己,有时像一位瀟洒的浪子,挥挥衣袖就漂向北方;有时又像颠沛流离的孩子,断失了在家乡的根。虽然他仍与哥哥一家维持密切联系,可毕竟是另组了家庭,他也不好意思诸多打扰。
但他并不后悔,只偶尔夜深人静时,或落雨打雷时,一家和乐融融的往日回忆总会涌上心头。他也偶尔会思考,若他在意外当时也随着去了,说不定也不必再在人世间歷尽冷暖、饱嚐悲欢?
当然这些想法,都只偶尔会在脑中回盪,他并不会如实执行。但确实,在身心遭受重大打击的时候,伴随这些念头失眠的夜晚会特别难熬。
不过真正造成他日常困扰的,大概还是那天之后,他变得特别害怕打雷。远雷倒还能防备,过近的雷鸣,尤其是夏日午后雷阵雨,那他是真的只能自求多福,祈求老天放过。
听阿豪述说完他所经歷的往事,我的酒也醒了,我转侧身面对他。
窗外透入的路灯微光,让我能看清他的面容,此时他紧闭的眼皮正微微发颤。而我们之间的距离,却让两道鼻息扑朔且迷离,辨认不清。
我能隐约察觉他内心的不安与难受,我一时不忍心,伸手抚摸他的头,哄着他快快入睡。哄着、哄着,他眉间缓缓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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