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告诉她。
这是他所知道,而梦子却无从得知的。她从未能深入地参与梦野以利亚的事件,也一向不被准许知道任何内幕。
以利亚是拥有咒言术式的诅咒师,咒力却少得可怜。那么她呢,她的咒力又如何?
其实答案早已明了。连绵不断地做了一整年的梦,还创造出如此庞大真实的梦境,她与以利亚显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不过啊。”
打断了思绪的是五条悟的话语。他说着,忽然停下了,垂眸看了看她,一本正经的。
“接下来我要说一点关于你家的坏话了,你介意吗?”
“说吧。”梦子满不在意,“我干嘛要介意?”
“说得也是。”
他轻笑了一声。
“我要说的坏话是,梦野家真的有够岌岌无名的。在知道京都高专招收了一个诅咒师的女儿之前,我连‘梦野家集体死亡事件’这事都没去了解过。”
“是啦。”还以为他会说得更过分呢。
“反正后来我稍微去了解了一下,也看过以前梦野家犯下的一些事件的记录,比如刺杀天皇什么的。梦野家倒还挺团结的,每次想要放下什么诅咒,全都是集体出动。不过这也导致他们一下子就被消灭了好多。”
“是嘛……”
梦子从不知道天皇刺杀事件的详情——梦野家所犯下的罪恶,她向来是不想去了解的。
但是,正如五条悟所言,梦野家似乎确实是分外团结的。她记得整个家族的人全都生活在幼时的宅邸里,却寂静得不很像是一个拥有二十人的家。
“悟,你还知道别的吗?”
五条悟“嗯?”了一声。
“你具体说的是什么?”
“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关于梦野家更多的事情。”
“这个嘛——”他沉吟了片刻,“虽然我真的很想替爱丽丝小姐您解惑,但这个问题我的确答不上来。梦野家虽然是诅咒师里比较能叫得上名号的家族,不过关于梦野一族的记载确实很少。所以说是‘岌岌无名’嘛。”
“……是呢。”
她也只能想起在那个家度过的平凡时日而已,而这样无趣的记忆毫无价值。
就这么思索着思索着,树林的边界消失无踪。
马路出现了,人行道也在脚下,笔直地指向尽头,有栖家——应当是梦野家才对——就坐落在那里。
终于又到这里了。
梦子倒是没有觉得害怕,也不没有冒出太多退缩的心情,但在梦野家渐近的此刻,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依旧是笔直的路面。行道树栽得齐整,枝头绿意如同夏日将近。枯木的森林消失无踪了,那空洞的黑色建筑还矗立于此,仿佛是它吞噬了树林。
梦果然是梦。如此不合常理。
她扯扯嘴角,被五条悟拉着手,继续向前走。
那个家依然如旧,同飓风到来之夜并无区别,摇摇欲坠般立在视野中。一处又一处空洞的深黑大楼与它遥遥相望,几乎要将临近坍塌的宅邸包围起来。除了这个家,他们或许已经无处可去了。
大门前敞开着,可能是梦子上次来时忘记关上了。被飓风吹走的木制名牌又回来了,爬满的霉斑已然褪去,曾经刻在上头的“有栖”变成了“梦野”。
这里是早已消失的梦野家——这里曾经是她的家。
五条悟仰起头,看着那几近坍塌的房梁。
仔细想来,他也是第二次造访这个家了。而他今日也终于如愿以偿,得以步入此处了。他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儿歌,笑着哼出了其中的一句。
“家,甜蜜的家。”
是甜蜜的家吗?
梦子回想着仅有的、童年的回忆,但那些记忆并无什么特别的,只是日复一日平淡的生活,沙漏中的时间在寂静无声的沉默中漏入宅邸里。仅此而已。
所以,不是什么甜蜜的家,也算不上太过苦涩的家。非要填上什么形容词的话,还是称之为“破败不堪的家”吧。
当然了,即便是这个词,梦子也并不多么想说。她只是努力挤出了一点笑容,将敞开的门推得更开。
“五条家的六眼,欢迎来到梦野家。”
金翅雀
一如既往。
当走进梦野家时,梦子只能想到这一个词而已。
称之为“一如既往”,已经算是很温柔的说法了。
要是说得再现实一点、贴切一点,那应当是,这个家还是破得不像样。
漏进屋里的积水已经褪去了,天花板也不再滴落雨水,可地板仍是漾着一层近乎黑色的水泽,一脚踩下去,藏在木板空隙间的水分被倏地挤了出来,留下颜色更深的脚印。罐头食物的残渣到处都是,只要感觉到脚底传来“噗叽”一下又滑又腻的感觉,就能知道这是踩中好东西了。
至于是玉米粒,还是菠菜叶,亦或者是半颗浑圆的黄桃,这就全凭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