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好有「浮沉」,可以与水隔开,能支持他进行水下的探索。
付听雪拿出「浮沉」缓缓戴上。
洁白的手套每次拿出都如崭新的一般,不染一点尘埃,紧紧地包裹着付听雪的右手,衬出修长匀称的手掌。
谢知拿出绳索在付听雪的腰上细细缠了两圈,两人贴近得呼吸也相融。
付听雪的手不自觉搭上谢知的胸膛:出发前,可以给我一个吻吗?
他问得极为坦诚,一双琉璃般的瞳中映着少年深隽的眉眼。
当然,一切小心。少年垂下头,在付听雪的唇上留下一个轻吻,一定不要逞强,时间一到就要回来。
你不行。付听雪弯着眼,追上去再吻了一次。
少年的瞳孔微微一缩。
滚烫而炽热的吻重新覆上唇瓣,伴随着轻咬。呼吸相亲间,仿佛连不安也被一起拂去了。
走啦。
一吻结束,付听雪的唇瓣都是嫣红的,他带着满足的笑意,对着谢知挥了挥手:我会尽快上来的。
扑通!青年的身影几乎是入水的一瞬间就被肮脏的层层浑水埋没了。
在这样的水中,能见度也是极低的。不止是水上看不清水下的情况,付听雪在水下也感觉到了阳光被隔绝。
他拿出手机,即便是开了超强功率的手电筒,这光也仿佛被泥淖拖住了脚步。
肉眼可见的浑浊,各种垃圾在水中游荡,还有不知名的像蜉蝣一样的东西,正如黑夜中灯下漂浮的尘灰。
哪怕不会真的接触到,连呼吸间也没有异味,但在其中行动,对心理状况也依旧是一场严峻的考验。
付听雪眉头不自觉蹙起,不断往水下探去。
公园其实很大,据老人的信息,那个圆盘就在中央的位置但导航还是不能精确到这个地步,谢知也是看着地图尽量把船停在了圆盘上方。
付听雪也根据地图不断调整自己的方向,不断接近圆盘。
终于,付听雪看到了目标。
出水
圆盘本是个巨大的坛子, 中间是一棵参天的大榕树。
付听雪几乎可以想象得出,在暴雨降临之前,这棵老树是如何敦厚挺拔, 枝繁叶茂, 树冠如同一把巨大的绿伞, 遮蔽着下方的花坛。长长的气生根从树枝上垂下,像老者长长的胡须, 会在有风的时候轻轻摇曳。
但如今它被泡烂了。
树坛的边缘是用砖石砌成的低矮围墙, 上面铺了一层木椅。若是天气好时, 也许会有三三两两的人在那里坐着, 看风和日丽,聊琐事家常。
但它们也被泡烂了。
几乎是一种直觉,付听雪知道这一处是不可以的。但是他还是继续往下潜去, 踏上稀烂的泥泞。
他拿出背包中的银白枝条, 在泥地中栽上去。
等了两分钟,毫无异动。系统中的任务判定也丝毫没有动静。
付听雪叹了口气,收起枝条,重新往上游去。
游了两分钟, 还丝毫看不到水面, 付听雪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停下动作。
手电光并照不到多远, 也照不到水面,但是付听雪感觉到了, 明明是往上而去的, 两分钟过去, 他离水面还是很远。
他低头往下,圆盘也不见了踪迹。
此时他好像被困在这举目四望只有茫茫的水域下。
怎么会这样?付听雪倒没有立刻陷入慌乱, 他其实下水之前就已经有预感这一趟不会如预期一般轻松。
早在这一次更新如此不顺利的时候,他就有所堤防了。
只是没有想到,问题原来会出现在返程上。
但是,他最长也只有不足两小时的时间了。
付听雪先尝试拽动自己腰上的绳索,希望在上面的谢知能收到他的讯息,一边双手抓着绳像攀爬一般往上移动。
可再过去了几分钟,上面还是毫无动静,而他明明是抓着绳子往上,每每低头都只见腰上的绳还是毫无动静,依旧是多出那些长度,仿佛过去的时间里,他只是停留在原地。
付听雪抿了抿嘴。其实有一种办法是可以尝试的,就是把「孤舟」收起来,再召出来,那么他就可以进入船中。
一开始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是因为如果他在水下出来,脏水就会溢进船中「孤舟」和手套这些小玩意不同,它在背包中的进出是有限次的,而且之前留下的痕迹也基本不会自动清除。
它就像一个比较自称一体的小空间,里面的东西无论放进放出,还是会维持原样就像那些放在厨房中的菜饭一般。
而且现在想要这么做,就更不行了谢知还在上面。如果他现在把船收起来,谢知就会掉进水里。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毫无防护地与这些水接触,生病是不可避免的。
付听雪眨了眨眼,好像,现在也只能先等了。如果谢知能在「浮沉」失效前把他拉上去,那皆大欢喜,若不能,他只能让谢知受一下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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