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白容才发现,原来她最开始泡在浴桶中时不是在哭,当时她满脸的水痕,无一滴是泪。可她昂着脖子失声,从她眼角滑落入鬓发的,是真实而滚烫的眼泪,嗅起来的味道是不一样的。
“好多水,殿下。”
她的眼泪,她的血液,和她流出的水,味道都是不一样的。
东方银玥当时无力气骂他,她好似昏过去好几回,又于颠簸中清醒。
亦是从那之后,白容对她有了秘密。
东方银玥被人害过一回,之后的每一步路都走得尤为谨慎,可这世间想要伤害一个女子的代价太轻,如今又有人将主意打到她的头上来了。
许是白容不知从何处听说了某些人的动作,难免回忆起两年前的那一晚。
东方银玥的执政大权尚未归还,她依旧要面对诸多臣子,她身边走过的每一个人都会有伤害她的机会,可白容不想让两年前的事重复发生。
诚然,那是一个他永生难忘的夜晚,可那天晚上之后,东方银玥到底是伤了身体,她在寝殿足足躺了半个月才能重新入宫处理政事。
当时东方银玥躲过白容,她清醒后便觉得自己不该放纵,可白容不那么想,他不怕疼也不怕死,任凭东方银玥如何威胁他也没有用。
更何况,东方银玥对他,至多也就是踹两脚,骂两句。
她是人,与妖不同,她身上的每一处都是软的,踹在白容的身体上根本就不疼。
狐尾终于被挂在了东方银玥腰间的玉佩环下,黑绳打了四个死结,丑得不能直视。
“听说,你在外交了朋友?”东方银玥问。
白容摇头。
“那她是谁?”东方银玥无需说出沈鹮的姓名,她不是只有逐云一个眼线,也不是只有上官家知晓魏千屿来隆京了。
白容喜欢她盘问自己的模样,就好似她非常在意他的言行动向。
他笑道:“一个认识的人。”
“来参加朝天会的?”东方银玥又问。
白容点头。
再多的东方银玥也没问了。
她这些天操劳许久,每夜挑灯也能扛住,出奇地在知晓白容离京费劲地去找这狐尾炼化后,生了困倦。
白容见东方银玥举扇遮面,打了个哈欠,心中像是有蚂蚁在啃噬般痒得难受,他的心跳声在寂夜里愈发加快,白容探手去解她的衣带。
雀翎扇打在了他的脸上,东方银玥下了美人榻,转身朝榻后小门直通寝殿的方向走去,只留下一句:“不许跟来。”
年纪轻轻,总往榻上想算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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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短短两个时辰后,邹大人之死几乎传遍了半座隆京城。
沈鹮昨夜安全归来,惊掉了福卫楼掌柜与小厮的下巴,自此待她更为重视。今日她起得迟,一觉睡足了近午时,邹大人的死因早已传出了五、六个版本,因沈鹮随口问了一句,便有小厮凑上前回答了。
“邹大人是光禄大夫,从二品官,说是有国政要事上奏昨夜入宫,今早卯时却被人发现死在了一梦州旖屏楼后门的河岸边上了。”小厮道:“他心口破了大洞,大理寺的人已去查办,亦找不到凶器,恐怕此案还得联合青云寺的大人才能查下去。”
青云寺与大理寺同职,不过一个管查妖,一个管查人。
沈鹮不认得什么邹大人,可她知晓旖屏楼。
昨夜与白容在一梦州后小路分别,她特地绕到那栋关押他们的楼宇前方看了一眼,正是旖屏楼。
“旖屏楼,可是上官家的产业?”沈鹮又问。
小厮点头:“正是,昨日听说他们关门修整,没想到夜里就发生了这事,上官家近来怕是事多,不会安生的。”
这世上哪儿有如此巧合?
沈鹮只是惊讶,昨夜他们才被逐云带出,不过短短几个时辰,白容就将麻烦送给上官家了。
赔礼
虽说上官家得罪了白容,可邹杰又如何与白容扯上关系?还被他用一条命来恶心上官家?
沈鹮觉得或许自己想岔了,世上巧合颇多,白容如何能出手如此迅捷。
连城外,那两名骤然被杀死的御师画面再度浮现在沈鹮脑海中,她摇了摇头,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脑后,一边吃饭,一边向小厮打听白容的消息。
“小哥可知晓朝中有位官职颇高的白大人?”沈鹮不知白容身份,但能让逐云称为大人的,想来官职不会比逐云低。
隆京御灵卫统领为从三品,再往上的官职没几个了。
小厮知晓她不是玉中天人,因沈鹮身上挂着魏家的腰牌,便以为她是蕴水的,或有些关系,可对隆京不熟,便知无不言。
“姓白的大官……没听说过。”小厮仔细想了想,道:“白为少姓,朝中如今最大的官,在左有容太尉,在右有魏太师,还有两年前便辞官养老却被留官听用的卞相。”
魏太师是蕴水魏家的老家主,魏千屿的祖父。再往上推个几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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