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褪去一件衣衫,自上而下,脱出了一个只穿紧身黑衣的小孩。
同时,刺客的肢节骨骼也发出喀喀的动静。
原本像是羸弱少年的体型,很快抽条成一道颀长的、肌肉紧绷,显然训练有素的身形。
「缩骨功!」凤曲惊道,「这不都是书里骗人的东西吗?」
西北魔教就有这门功法。
「海内还有魔教?那他就是魔教中人?」
阿珉却静了片刻:未必。
像是为了回应他们,少年一边活动筋骨,一边拂开自己汗湿的头发。
缩骨功并非毫无副作用的,他也浑身发疼,根本不能正面招架阿珉。
现在就脱了那身假皮,纯粹是因为阿珉踩坏了他的鼻梁,鲜血喷涌之际,他的皮肤也不慎沾染了假皮上的毒素。
今天小爷我还有任务在身,就不和你斤斤计较。少年哼哼着从墙上拔/出那把刀来,在指间一转,得意洋洋,反正你死定了,我师姐来了,你跑不掉了!
阿珉听着他的话,缓慢抬起头。
一盏灯幽幽地从墙头探了过来,灯上还写着官字,一看就是从捕快手里抢的。
而那盏灯释放出的暖光,就这样静静照亮了阿珉和执灯人的脸。
巷口有捕快大叫:接到报案,有人在这里斗殴!你们都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执灯人眨了眨眼。
方才气势汹汹的捕快忽然发出整齐的惨叫,接二连三倒在了地上。
呻/吟和求饶不绝于耳,凤曲却根本没看清执灯人何时出过手。
对方漆黑的面具挡住了上半张脸,乌发随风飘扬,只有寂静的眼眸和阿珉相望。
这就是刺客口中的师姐。
凤曲能感受到,阿珉的肌肉渐渐紧绷起来。
把商别意交出来。阿珉说。
凤曲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阿珉用以追捕的线索,就是那方锦帕上的独一无二的香味商别意本人的衣物一定也是熏的同种香料。
而在天香楼混杂的香气里,阿珉仍然捕捉到了这一丝异常。
此刻夜风吹面,从师姐身上散发而出的,就是那股专属于商别意的香气。
五十弦
秦鹿阴沉着脸,重重摔下了那张信纸。
他竭力压着怒火,哑声说:去,把天越门那老匹夫给本座找来。
信纸被风一吹,飘飘然从桌上飞下。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但不少人都看见了信纸落款处的名姓方敬远。
方敬远。
在座对这个名字都不陌生。
他是天越门这一代掌门的儿子。
前段时日,方敬远带人去天香楼时就和凤曲起了冲突,又在凤仪山庄和商吹玉发生争执。好不容易被门主放出思过室,特许方敬远跟着大师兄来参加今晚的花魁大比
而这位忙碌的少主,竟然又卷进了商别意失踪的案子里。
人群中,天越门门人都已吓白了脸,只有大师兄还勉强撑着身体。
他艰难地开口:天权大人,能不能让我看看,这当真是我们少主的
秦鹿阴恻恻看了过来。
紧绷的唇没有说出任何话,但只是那双暗藏锋芒的眼,也让大师兄倏然软了膝腿。
商吹玉冷冷道:秦鹿总不会冤枉你们,真相如何,到时自见分晓。
大师兄支支吾吾:可刚才追去的那个少侠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商吹玉投来的视线比秦鹿还要狠厉。
接着,他听见商吹玉哑声说: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天越门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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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上写,若想商别意活命,就要秦鹿、商吹玉及他们各自的势力都在天香楼等待。
直到次日,会有第二封信送至天越门。
彼时,众人方可按照信上所写,去接商别意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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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阿珉没能撑过和师姐的较量。
他今天已经强撑了太久,在短暂的对峙后,凤曲便感到身上一轻,自己重新掌握了身体,而阿珉再次失去音信。
这样一来,就剩他和对方干瞪眼了。
救命。
不过师姐似乎不在乎他的心情,而是看向仍在口鼻流血的刺客,微抬下巴:走了。
这就走了?!刺客瞪大了眼,指指凤曲,师姐,他打我,你不帮我报仇吗!
呵呵,你小子活该。
可是他打我,我鼻子都被打坏了
像是错觉,凤曲听到师姐发出了一声不耐的啧。
她纵身跳下,一巴掌拍响了刺客的后脑勺:蠢货!这大佬是咱能招惹的吗?!老娘才打不过,听懂没,赶紧跑啊!!
凤曲:
凤曲:咦?请等一下?
可对方根本不搭理他,而是急匆匆对凤曲一拱手,接着脚下生风,捞起她不省心的师弟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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