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写出最漂亮的一次凤曲,他仰起头来,凤曲自是不吝夸赞:写得真好,比我写的好看多了!
柳吹玉便低下头去,耳朵红了一片,却越发认真地练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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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凤曲随小二指路出了客栈。
他要去书画铺里求一份差事,他的画技其实一般,但小二听说他还能写字,便一口答应下来,说最不济也能帮他谋个抄书的活计。
能读书、能干活,人又长得漂亮,且还嘴甜不怕生。
小二怎么看都不信这公子哥还能把自己饿死了。
不出所料,书画铺老板虽然眼界颇高,但实在是缺人,凤曲刚刚画上两笔,就发现他眉头皱得很深,却始终没说什么狠话。
凤曲厚着脸皮继续,却听见书画铺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一对孩童模样的客人走了进来,都着一袭黑袍,看得人无端不适。
老板本来看是两个孩子,并不打算招呼。
但他们看上去像是姐弟,其中的姐姐忽然摸了一锭银子出来,开口说:要一幅画。
她的口音别扭极了,比凤曲且去岛的口音还要奇怪。
凤曲听着却有些熟悉,不禁偷偷打量了几眼。
老板看到银锭,自是放过凤曲,连忙迎了过去:有有有,什么画都有,客人要什么画?
姐姐道:竹子。
画竹子的是吗?我这就找几幅给您过目。
恰好凤曲在此试笔,画的就是他最擅长的箭竹。
老板翻出好几幅竹子图给两个客人欣赏,可这对姐弟都皱着眉,弟弟说:只要竹子,不要云。
姐姐也说:不要鸟。
不要山。
不要水。
老板:
这要求其实也不严苛,但他手头的现货还真找不出符合要求的。
等他半路经过凤曲,凤曲低头还在仔细绘画,老板眼睛一亮,问道:您看看,这位画的竹子怎么样?
凤曲:?
两人当真凑近了看,不过凤曲估计他俩没什么欣赏水平,只是看了一会儿,没有云、没有鸟也没有山水,只有光秃秃几根竹子。
姐姐就把银锭一拍:好。
凤曲:???
老板也和凤曲差不多看法。
但收钱要紧,他喜笑颜开收了钱,对凤曲使个眼色,意为之后分红。
凤曲来不及高兴自己的第一笔收入,又听姐姐对弟弟使唤道:小野,把画带上。
于是就从弟弟袖中滑出一条白蛇,众人大骇,弟弟却放蛇灵巧地将画布一卷。
凤曲眼睛瞪直了,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弟弟有栖川野。
有栖川野没有看他,而姐姐继续说:你主人一定会喜欢这幅画,大人说过,他也喜欢画竹子。
说罢,姐姐的目光飘向了身后,定在凤曲身上。
这个画师以后还会画别的竹子吗?
老板忙说:是是是,他是专画竹子的画师,您要是喜欢,还可以再来。
可姐姐并未表态,相反,她像拂去尘埃似的拍了拍有栖川野的肩膀。
那张脸上几无表情,打量众人的视线如看死物。
大人说过,给主人的见面礼,必须是顶级的孤品才行。
有栖川野跟着转过身来。
袖中白蛇犹如飞箭刺来,凤曲本想躲开,却见老板愣在原地。他只得一咬牙,将两人先后拉开,这一耽误,毒牙便已嵌入他手腕的皮肤。
余光撞进了有栖川野冷冰冰的眼睛,和蛇一般毫无温度。
那一刻凤曲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头晕目眩四肢乏力的刹那,脑海里浮起了还在客栈等他的柳吹玉。
吹玉还在勤勤恳恳地练字。
吹玉还不知道,他的老师要失职了。
一窥局
凤曲老爷!醒醒,凤曲!!
凤曲是被一阵拍打惊醒的。
两边脸都被拍得发红,刺痛下猛睁开眼,正对上花游笑焦急不已的脸。
见他转醒,花游笑面上一喜:你醒了!
凤曲忽又感到胳膊上被人抓得一痛,他下意识转过眼去,有栖川野正颤抖着抓他的手臂,两眼蓄满泪水,整个人都失去了朝气似的。
但他醒后,有栖川野便振作起来,哭得热泪滚滚,可惜说不出话,只有花游笑在旁追问: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痛不痛?你快活动一下,有没有断胳膊断腿的
凤曲被他吵得头昏脑涨,闭上眼糊里糊涂消化一阵,却始终走不出明城一梦。
那些相处莫非都是梦吗?
药铺里面冷心善的大爷、嘴碎热情的帮佣,还有吹玉母子那对宁可牺牲自己都想要保护唯一至亲的母子,他曾做出的努力有没有帮到吹玉一些呢?
浑浑噩噩中,凤曲摇摇脑袋,嘴却不自觉地吐出一句:吹玉
花游笑道:别叫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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