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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1 / 2)

阿珉的话音落下,凤曲的手却只是一抖。

二人在须臾间又有了分歧,阿珉的声色骤然冷厉:「你扛不住的。」

凤曲顶着莫大的痛苦回答:底蕴如此,换了你照样难捱。

他总不能对莫怜远拔剑。

至少现在不能。

「蠢货,谁说非要拔剑了?」

你是说?

凤曲的眼睛忽然亮了。

不等阿珉挤下他,单薄的少年身体已然挺直肩背,先前温润亲切的眼神转为隐忍的坚定。

扶摇剑在鞘中不安地躁鸣,凤曲抬手压住了它,头颅也随之扬起。

莫怜远的眼眸缓缓眯了起来。

莫饮剑同样被他的声功折磨得抬不起头,堪堪找到一丝破绽,嘶声抗议:爹!你干嘛又发疯啊?!

他手忙脚乱地转回头,想要护住自己心心念念的夫人。

可是夫人大出意料地拂开了他挥舞的手,雪衣青纱无风自动,乌发如雾,莫饮剑对上那双明澈透亮的眼睛,心下止不住地一颤。

在莫怜远磅礴的内力之下,一道坚韧如蒲草的锐意生长出来。

它丝毫不屈于恐怖的威压,反而以此为食一般,越是强悍的压迫,它便越发恣意地侵吞四周,将己身惊人的生命力蔓延开来。

凤曲的手掌朝天一翻,一道掌风倏地杀出。

莫饮剑心惊不已:等等,夫人

这是要杀他爹?还是要以长老们的性命作威胁?不管是哪个角度,都不是一件好事啊!

然而,掌风不曾攻向他以为的任何人。

梁上的一盏悬灯啪地坠落,琉璃猝碎的巨响瞬间盖过了回荡的长笑。

莫怜远的笑也跟着停了下来。

那道掌风不止击落了灯,还震开了封闭的门窗,此刻西风肆入,初秋的凉意染上了所有人的后背。

凤曲立于殿中,额汗淋漓,却不卑不亢:今日风有些大了,但愿没有惊到各位前辈。

跌坐一地的长老面色尽白,看向少年的目光由轻蔑转向敬畏。

能扛住宗主的内力已是不易,更别提一人护住同伴,还要分神想出这样体面的破局之法此子一路走来的名望,果然都不是空穴来风。

莫饮剑呆呆地眨了眨眼,终于意识到什么,惊喜地蹦了起来:爹!娘!你们看,我就说他是最好的吧!!

商吹玉暗暗回握住凤曲的手。

他的脸色也是一片惨白,但比起凤曲又要轻松些许。凤曲则悄然拍了拍他的手背,两人这才松开了手。

秦鹿则默然不语,只是静静站近了凤曲身后。

莫怜远直面大门豁开吹入的冷风,静默片刻,再次大笑起来:不错、不错,难怪谢天朗要拿命保你!老子就喜欢机灵的小孩,你,很不错!

提到空山老祖,凤曲的表情又不免一滞。

他没料到消息能传得这么快,只是前后脚的功夫,莫怜远竟然就已经知道了老祖的死讯。

似乎看出他的犹疑,一直安静旁观的宗主夫人终于开了金口:有少年英雄如此,老祖泉下有知,也不至抱憾。昨夜星落,俄而月升,天道有常,如此而已。

那就是商吹玉和秦鹿口中的孔夫人。

夫妇二人坐得其实颇远,不仔细看,孔夫人便如一团朦胧的月白光雾,静静依偎在莫怜远的身边。两人好似黑山白云,相互吞吐,彼此环护。

但她一开口,清冷的声线便如空山晚钟,和莫怜远的粗犷天差地别,整个人都显得轻盈雅致,令人神魂俱清。

莫饮剑品出了不对:娘,你在说什么?老祖怎么了?

孔夫人默一刹那,道:前夜老祖与紫衣侯相约决斗,便在景云县郊殁了。

莫饮剑错愕地睁大了眼,一脸的难以置信:老祖?前夜?景云县?那晚我也在景云县,我怎么没听说过?他们、他们虽然不睦,可怎么到了决一死战的地步

说着说着,莫饮剑扭头看向了凤曲。

凤曲低着头,面上一片悲色,莫饮剑便醍醐灌顶:夫人也知道?!

活也好,死也罢,都是谢天朗自找的,怪不得别人。不过,说来也是他自己太弱,没那本事,还要和曲相和作对。

凤曲的头垂得更低了。

莫饮剑问:他怎么作对了?

莫怜远笑了笑:你管他呢?反正就算曲相和找到十步宗的头上,你爹也有一万个法子叫他滚蛋。

凤曲颤了颤嘴唇,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低声道:晚辈多谢宗主

莫饮剑却咬牙切齿地道:爹,我们得帮老祖报仇啊!

莫怜远的面皮抽了抽:你说什么?

莫饮剑:我说老祖好歹教养过我,我要帮老祖报仇!

你?找曲相和?报仇?莫怜远噗地乐开了,夫人,你听到没有?这小子刚才说了什么?他好大的本事,他要打曲相和!

孔夫人无奈地拍开了他的脸: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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