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实在戳中了他的痛处。
凤曲虽然受伤颇重,但只要养息几日,他还算有自信冲出院内傀偶的包围。然而商吹玉等人落在莫怜远的手上,就让他不得不回归谨慎。
要让他独身甩开十步宗不算难事,可为难的是,他要怎么从地牢带走商吹玉他们?
凤曲抿了抿唇,愁眉不解,又忘了配合阿绫的治疗。阿绫费力地脱他上衣,好半天不得其解,长呼一声:凤、曲、少、侠。
凤曲回过神来:是!
手臂,抬起来。阿绫说,从今天起,莫少主每晚会给你送药,你都要按时吃。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至少要把这身伤给养好。
唔。
别不高兴,他至少不会下毒。
我也没有那个意思
凤曲现在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莫饮剑了。
莫饮剑冒险从莫怜远的盛怒之下解救了他,却变相把他推进了更加为难的囹圄。
他不会怀疑莫饮剑的好心,但一想到莫饮剑毕竟是莫怜远的儿子、十步宗的少主,要让他毫无芥蒂,也实在太难。
阿绫打量一会儿,忽然道:你要不要和莫少主聊聊?
凤曲一怔,半晌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但见阿绫眨了眨右眼,一副颇有深意的表情,凤曲一头雾水地僵了数息,忽而灵光乍现:啊!
阿绫就知他是猜到了,转头对中庭唤道:莫少主,我已换过纱布和绷带,凤曲现在好多了。
莫饮剑的声音从外传来,似乎有些仓皇,说得小心翼翼:啊、哦!那你就出来吧,我送你回去!
你不进来看看情况吗?
不用、不用。
阿绫咳嗽两声,余光斜了一眼凤曲。
凤曲还有些茫茫然的,不禁小声发问:你认真的?
那不然呢?他对你情根深种,你还放着不用,不是傻么?
不行不行,那可是他亲生父亲
就因为是亲生父子,就算他帮了你,莫怜远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凤曲蓦地歇了声,阿绫问:怎么样,只是让你稍微出卖一下色相。
你真不用?阿绫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又朝外喊道,少主还是进来瞧瞧吧!他这会儿心情好多了,你们正好可以聊聊。
凤曲猛地拉住阿绫的袖角,连连摇头。
阿绫哪里管他愿不愿意,用眼神威胁了一眼,便接着蛊惑中庭里明显心动不已的莫饮剑。
阿绫说的道理,凤曲自然都懂。
甚至都用不了所谓的出卖色相,莫饮剑被父母保护得太好,如今根本不明局势,也不可能知道他爹为何这么追求白虎只要自己开口求助,以莫饮剑重情重义、又轻率莽撞的个性,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应下。
但那之后呢?
莫饮剑对白虎都一无所知,说明孔清兰和莫怜远并没有将这些阴私和盘托出,站在他们的角度,应该不希望莫饮剑和自己再接触才对。
但莫饮剑还是来到了这里,这大概是莫饮剑自己求来的结果。
这对父母强人所难的行径固然可憎,可莫饮剑一路待他的确百依百顺,难道现在要把这份赤诚的友谊变成教唆和挑拨吗?
莫饮剑只是单纯,又不是傻,察觉到他的用意,即使嘴上不说,心里真的不会受伤吗?
凤曲恨透了自己犹犹豫豫的性格,他猜阿绫也是这样。
阿绫已经对他不抱希望,有些愤慨地丢下药膏便走了出去。不多时,外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凤曲倾近了细听,阿绫果然没有放弃:
药都上好了,他现在也开口说话了。
莫饮剑低头踢着石子:你怎么不多陪他聊聊?
我和凤曲没什么好聊的,你不如自己进去看看。
不,我就不去了。
为何?他心情好了很多,不会对你摆脸色的。
不要。
微凉的西风一卷,银杏叶簌簌飘落,一枚拂过莫饮剑的鼻端,刺激得他打了一个喷嚏,双臂将束天剑抱得更紧。
少年的背影远远看去,萧索又瑟缩,完全看不出平日意气风发的样子。
莫饮剑道:我进去了,他心情又该坏了。我不想让他为难,我们走吧。
阿绫无可奈何地一默,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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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莫饮剑说的那样,就连夜间送药的时候,他也只是把药碗放在门外,瞧一瞧门,自己便乖觉地躲到墙角阴影或者银杏树后。
凤曲能感受到他胆战心惊的目光,总是在自己开门端药的一须臾里极尽贪婪地看他。那份锐利和执着,简直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杀手。
就像他不忍破坏和莫饮剑的缘分一样,莫饮剑也是如履薄冰。
这样的僵持持续了四五日之久。
阿绫每天过来帮他换药,夜间内服的药汤则是莫饮剑来送。凤曲嘴上不说,心里却越发的焦虑,因为这两人都对他守口如瓶,有关同伴的安危,接连几天都是杳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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