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里蹭。
可她不是幼时的冯蕴了,一头青丝又软又滑,像是最柔软细致的钩子,缠在温行溯的掌心,滑动着,渐渐的,钩到心扉。
有那么一个瞬间,温行溯是恍惚的,恍惚到想到那个雨夜里在竹河的庄子,听到她和裴獗交缠的声音,很想用力搂紧她,做那些禽兽不如的事……
“大兄。”冯蕴许久不见他动,不满地抬眼。
“你还是在生气,对不对?”
温行溯回神,手心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妥协的笑。
“你呀。怎么还是个孩子?”
冯蕴笑:“在兄长面前,我就是孩子呀。”
温行溯理了理袍角,身子不着痕迹地侧对着她,脊背全是密密麻麻的紧张,声音还算平静。
“孩子,你不该任性的。若韦铮被李桑若蛊惑,那你今夜如何脱身?”
冯蕴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但她不会为那极低的可能,放弃这样一个好机会。
“当真如此,我就当被狗咬了。但我不认为韦铮会那样傻。人心趋利,只要有一丝理智,他就懂得怎么做对自己最好。”
她脸上挂着笑,看着温行溯。
在他面前少了心机,她五官的妖艳感被弱化,面容无辜目光清澈,却令人无比心疼。
她才十七啊。
温行溯微微攥紧酒盏。
“李太后此人,阴险善妒,傲慢愚蠢……”
顿了顿,目光骤冷,“若腰腰不想再看见她。明日和议,大兄便让太后驾崩……”
哄哄也好
“不可。”冯蕴摇了摇头。
裴獗让温行溯负责议馆的防务,他确有机会让李桑若死于非命,但他们兄妹要全身而退就难了。
她不想搭进去一个温行溯,还害了裴獗,从而影响全盘计划。
“时机不到,我忍她便是。”冯蕴似乎醉意上来,倚在软靠上,声音比方才还要轻些。
“她也没那么蠢,其实让韦铮来祸害我,原是一出好计。”
“好计?”温行溯凝目。
“嗯。”她半阖着眼端杯而饮,平静得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其一,韦铮容色尚可,跟将军夫人通奸,不会让人一眼起疑。”
“其二,韦铮是她的入幕之宾,又被她许以高位,权掌大内缇骑司,算得上恩宠有加。她认为韦铮会像以前一样,为她肝脑涂地……”
“李桑若唯一的错处,在于误判了男人的情感。”
夜灯的幽光落在她脸上,似有什么情绪从眼睛里快速的溢出来。
温行溯想要抓住,却只有一闪而过的笑。
“她啊,错在太自信。”
对宋寿安如此,对韦铮如此,对裴獗仍然如此。
“她以为男女间那点事,是可以拴住男人的裙带,以为男人跟她有过一腿,从此便会言听计从,任由驱使,却不知,男子从不看重那点苟且,只会权衡利弊,再做取舍。”
榻上再多甜言蜜语,提上裤子,便过去了。
一旦触及利益随时可以反目。
“但这不是因为她蠢。一个人身居高位久了,听多了虚情假意的恭维,往往会高估自己,误判自己在他人心里的地位,是太后的身份和地位害了她。”
李桑若看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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