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地说:“谁让你来救我的?”
封瑟又不像个刚脱离危险的人了,还有能力责难白寒景。
被他质问的人只是静静地听,却不反驳。
他的嗓子不复清澈,如被砂纸打磨过的粗糙不堪。
“这是大海,不是一条河,也不是一片湖!”
“你有做安全措施吗?哦,对,我忘了,你刚从那场该死的爆炸逃出来,哪里来的准备!所以,你到底是不是嫌你的命太长了?”
他喊道。
“最重要的是,我没叫你救我,你知道我想死有多久了吗?等这个机会有多久了吗?”
“你这一切都毁了,全部!”
他生气起来真是有够恐怖。
于是,星月退却,小心翼翼地探出一角来看。
封瑟全身都在哆嗦,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给气的。反正他喊完了这一串话,快速把头一偏,面对大海而坐。
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封瑟咬牙切齿的地在骂他笨蛋,双脚更是反映出了主人的心情,对着海水乱踢乱蹬。
然后,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可是,封瑟你并不想死。”
封瑟本人冷笑,侧过一边脸讥诮道:“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想不想死呢?”
白痴,还说想爱他,连他的想法都不知道。
封瑟…他早就对生命厌恶极了。
“你在自己欺骗自己。”他听见浪潮中突兀的声响,比自然的声音更能让他回头。
封瑟的灵魂越过□□,承受了打击,它惊恐地漂浮在空中,看着自己被一把言语上的刀刃破开。
同时反应在另一方上。
瞳孔在看不见的地方骤缩。
他没有转身,不知为何低下了头,指甲嵌进肉里。
白寒景说:“如果你想死的话,为什么要抓住我的手?”
【封瑟用尽残留的最后一丝意识。】
【——他选择了光。】
封瑟发现自己吐不出刻薄的话语来反驳,忽然感觉身体一阵虚弱,可能是溺水的后遗症。
【对黑暗的恐惧在心脏生根发芽,窒息感和绝望感催促他伸出双手,抓住光明。】
他头晕目眩,薄薄的冷汗布满了额头。
“我不去救你,你要怎么办?”
要怎么办?
【“为什么没人去救他?!!!”】
有人大声质问。
【“我不能待在这里,总有人应该做点什么的,不能就让他那样去死——”】
“别说了。”
封瑟很轻很轻道,在这几分钟间,他以为自己有心脏病,不然为什么身体的血管每一根都变得烫。
心脏作为除大脑外最重要的器官,押送血液,流经全身各处,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以为他的心脏有一刻会跳出胸膛。
白寒景不说话了。
封瑟沉默了几秒,放下按压心脏的手。
“我得承认,你的做法虽然很蠢……但…”他扯出了一个微笑,“做的意外不错。”
他的心脏被埋下了一颗种子。
萌芽悄悄地探头。
“失败了。”
有人喃喃道。
“我为什么会失败?”
“贾斯汀”用一具畸形的身体漂浮在海上,在布满触手的脸部,缝隙间只留一双剔透的黑眸。
身体臃肿肥大,呈现尸体腐烂的墨绿色,背部有一对蝠翼般的残破翅膀,还未完全成型,虚弱地耷拉。
“他”要死了。
准确说是身体要死了。
肉·体作为储存容器,灵魂被更高位格的存在所影响,哪怕是尽量克制,也没有办法,人类实在太过渺小了。
构成这具身体的物质简单了,不足以支撑这个过程,身体本质不允许升扬,所以组成“他”的部分正在迅速死去,替换成为符合的标准。
“不可能,不可能……”他反反复复说,“只有我才知道答案…只有我才知道答案…只有我啊!”
“因为我是…我是…”
再有底气的话也解释不了苍白的事实。
这时,月光染上了诡谲的颜色,月亮本身成为了一只奇怪的眼睛,正盯着“贾斯汀”看。
他一直是仰着头的,也注意到了这个变化。
于是,他说:“帮帮我!我不知道那个家伙耍了什么手段,但我不能把他留在那个骗子身边!”
颜色怪异的云朵慢慢扭曲成几个字,好让他看见。
——你会死。
祂不屑于给冰冷的事实穿上一层温情的衣服。
他说:“那又怎么样呢?只要是他需要的,我为什么不能为他再死一次?”
月亮不会说话,涌动着绿光的云彩像有毒的菌类,轻飘飘的抛下了孢子,“贾斯汀”却好像听见了什么,他用已经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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