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人眼中的光泽彻底消失,他呆滞地点头回答道,“我昨天接到线报,黄凝预定了金碧酒店的总统套房,我察觉有大新闻,所以在金碧对面的酒店也预定了房间。”
“晚上八点二十分,我刚架好摄影机,看到黄凝带着一个女孩进了房间。他们没有拉窗帘,所以我拍到了全过程,但是我真的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黄凝突然不动了,下/体一片血淋。”
“然后她走到落地窗前,对我笑了下,就拉上了窗帘。”
“她看到了我,我很害怕,逃回了家,我想了一晚上打算报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睡着了,醒来后我的巨博账号已经发了黄凝死亡的照片。我当时用的是摄影机,而那些图都是从视频中截取的。”
朱曼雯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什么样的女人,你记得她长什么样吗?”
“漂亮。”
“具体点。”
“头发长到腰,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像个二十出头的女大学生,皮肤很白,眼睛很大,鼻子……”话到这里戛然而止,男人麻木的神情突然换上痛苦,没有任何过渡。
他似乎恢复了意识,瞪大双眼看着朱曼雯,眼中发出强烈的求救信号,可下一秒,他又抱住自己的头拼命往桌上磕,力道一下大过一下,没一会就磕出了血印子,他嚎叫道:“我的头,我的头好痛,里面好像有人在和我说话,闭嘴!闭嘴啊!”
警员上前去制止男人,却被一把推开了手,只见他狠狠揪下自己的头发,一把又一把,直到露出充满血孔的头皮,头皮下不断有东西凸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疯狂蠕动,下一秒就要破土而出。
“我靠。”庄应荣咒骂一声,“他不会被什么虫子控——”
“制”字还没说出口,“砰”的一声,像是西瓜爆裂时的场景,红白交杂的不明固液体掉了满地画面上的男人轰然倒在桌面上,靠着仅剩的脖子支撑,鲜红的横截面上血管清晰可见。
朱曼雯看着情况不对,早早躲到了墙角,身上没有沾到一丁半点,只是可怜了站在狗仔旁边的警员,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身。
看着眼前的场景,朱曼雯脸色铁青,而警员则直立立晕了过去。
画面一黑,放映结束。
放映室的灯光亮起,庄应荣一脸震惊地看了看面色如常的宿淮,又转头看了看没有什么表情的陆霜白,暗暗佩服:不愧是老大招进来的人类,连他看到都觉得过分的画面竟能做到面不改色!
刚才的画面太过有冲击力,他的小妖心有点承受不住,毕竟连审讯过千百次的朱曼雯那女人都变了神色,做妖几百年,他是真没见过脑袋【哔——】一下像烟花炸开的受害者。
深吸一口气,庄应荣起身离开:“我出去缓缓。”
门一合上,密闭的空间安静如斯。
宿淮关闭屏幕,灯亮后陆霜白缓缓吐出一口气,他有句话说早了,邪妖杀人的场景比厉鬼可怕暴力多了。
“邪妖是人转化而成的,他们主动抛弃人性,贩卖灵魂,作为交换,得此存在于世。”宿淮低沉的声音响起,依旧是带着金属质感的冷淡。
陆霜白侧头看去,宿淮双手交叉放在膝上,只听他继续说道,“不论是恶鬼还是厉鬼,只要想办法消除身上的怨气,偿还了因果,便有重新获得转世的机会,但是邪妖没有。”
“他们没有魂魄,不用背负因果,所以没有来生,一旦死亡,便是真正的消失。”
“他们比任何的存在更加憎恨人类,不愿意再作为人类诞生于世。”
“你是说他们死后成为邪妖?”
“不,活着的时候。”
呼吸一窒,陆霜白瞬间明白了宿淮的话。
世界上,以金钱为符号标志物品的价值是最简单的等价交换。再往下是人情往来,更深入的便是爱恨情仇。
世间爱欲憎恨没有一把衡量的标尺,也说不清是多是少,谁对谁错。然而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便会存在付出和获得,有欠有还,有因和有果。
因结成果,果又形成因,循环交替,方为圆满。就好比有鸡还是有蛋的问题,一直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因为有鸡了才能下蛋,有蛋才能孵出鸡,保证生命的延续。
可若有因有果,有因却还未开果,这笔债老天爷会记着,这辈子还不清的就下辈子还。
因果是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是这辈子和下辈子的缘分,也是人们与这世界的联系。
而邪妖,他们本可在转世后就能得到因果偿还,可即使代价不可估量,他们选择斩断后路,即使终点是比死亡还要无望的结局。
在某种程度上,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做法,让人钦佩。
见陆霜白陷入沉思,宿淮收回眼神,深色眼眸中带着微不可见的嘲讽。
天道只讲因果,不管是人还是妖,亦或是神和魔,都会被这两字牢牢囚禁。
就连他,也难以避免。
他和陆霜白的“因”,早在他五岁时就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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