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在刺穿耳中人后并没有立即回到宿淮手中, 它听从主人的命令, 一一斩断控制着孩子们的丝线,孩子们失去控制, 一个接一个掉落在地,“咚——咚——咚——”,这一声声落地声在褚晚听来犹如催命符。
如白方录所猜测,她的攻击力并不如邪妖,因为她不是邪妖。
她悄悄将手背在身后,催动门外的槐树,树枝交叉成荫覆盖窗前的光线——和宿淮对着干必死无疑,她只想脱身。
趁宿淮将人抱到角落的功夫,槐树枝触而即发,拧成一股冲破玻璃,随即又分散到四周,以一个包围的方式,尖锐的枝头齐齐向两人发动攻击。
同一时刻,褚晚转身逃跑,在她看不见的视线内,她不知道她以全力拼来的殊死一搏,在宿淮眼里只是儿戏,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树枝靠近他的瞬间即刻化为粉末,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他轻描淡写道:“无极,杀。”
话音刚落,一柄长剑贯穿褚晚的胸口,她不可置信地转过头:“你……不能……杀我。”
宿淮:“你——不能杀吗?”
语气中的轻蔑让褚晚心头一怒,黑色的血从她口中喷涌而出,她心中恨极:“我是先生研究炼制数十年才完成的完美作品,你杀了我,先生不会放过你。”
寒气浸入四肢,褚晚瘫倒在地,强烈的痛意刺激着她燃起心中不甘的怒火:“我是‘契’,我比邪妖更高贵,我是先生新融合的存在!”
“青云县不过是其中一个实验场,等先生功成,你们——都会死,都会死!”
一股无形的力量挟制在她喉间,褚晚被提在半空中,移动到宿淮前,宿淮问:“你口中的先生是谁?”
“你这蝼蚁有什么资格谈论先生!”褚晚如狂热的信徒,眼中充满爱慕与向往,“先生赐予我无上力量,给予我藐视一切世间因果的天赋。天道?它算什么东西?”
“先生是高于天道的存在,他才是创世主,只要有先生在,没有人会再经历生离死别的痛苦!你们这些被死亡挟持的弱者,终有一天都会败在先生手下!”
说话间,褚晚的身躯开始变化,先是从四肢开始,变得僵硬又枯干,她的皮肤似乎已经失去了人类的质感,更像是被削了皮的树干。
她胸口的伤口没有痊愈,血肉变成了凹凸不平的雕刻,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也是一具被人操纵的傀儡。
“成功的试验品才会记录在案。”宿淮道。
“你什么意思?”黑漆漆的双眸盯着宿淮,她十分不满意对方的轻视。
她是先生最完美的杰作!
她不是试验品,更不是失败的试验品!
先生说过,她是他唯一的“契”!
她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宿淮眼中的金光并未消散:“你不是木夕,你是褚晚。”
“炼制傀儡是木夕的能力,因果结契也是。她从人类的因果中窃取好处,用傀儡欺瞒天道,若你真的是你口中那位‘先生’满意的杰作,他何必让岳星河助你?”
“你是一个失败的试验品,不对,你连自己都认不清究竟是谁,连试验品都谈不上。”
“你懂什么!我是褚晚,我也是木夕,木夕是先生的赐名!我是幽都褚家的褚晚!我是褚生最骄傲的女儿!我就是先生最自豪的杰作!”褚晚疯狂挣扎,她更用力催动槐树攻击宿淮,可每一次都不堪一击。
“若不是先生相救,当年我早就死在那场车祸中,让褚家旁支阴谋得逞,若不是先生救了我,我又哪有机会尽孝。”
褚晚看向角落昏睡的人,恨意疯狂增长,“这一切都是陆霜白的错,没错,他有错!他明明可以救我父亲,他却袖手旁观!若不是陆霜白,我父亲一定可以等到先生回来!都是陆霜白的错,他若早早救我父亲,我父亲也不会死,我也不会暴露!”
她一直在暗中注意陆霜白,陆霜白是她的囊中之物,谁也不能伤害她,即使魏箐也不能。知道他即将前往青云县,她立即布置好一切,她自信在她的地盘上定手到擒来。
现实如计划般顺利进行,岳星河破坏陆霜白的护身玉佩,她从陆霜白身体里拿出生机之力,若不是白方录出现,她一定会成功,她不会晚回一步回幽都,父亲也不会死!
她费劲千辛万苦给他续命,她杀了这一整个屋子的孩子,只是希望父亲与她一样得到先生的力量,陪她一起活着,成为先生的助力,可到头来却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这都是陆霜白的错!
宿淮眉头一皱,他已经极度不耐烦,他最烦和颠婆说话,浪费口舌。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口中的先生是谁?”
“我是褚晚,我就是褚晚!我是木夕,我也是木夕!”
宿淮转身抱起陆霜白离开,大门合上的前一秒,长剑再次贯穿“褚晚”的脑袋,贴着缝隙回到宿淮手中。
院中,槐树颗颗凋零,截断的树枝与木屑散落满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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