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外,种植着一棵百年古树,相比殿内年龄不一的百姓,这儿更多的是怀春的少男少女,他们将自己对姻缘的期待写于木牌上,再用一根红绳挂在枝头,希望月老给他们带来幸福圆满的好姻缘。
几人一进寺庙,宿淮和陈楚非便没了影。
宿淮站在殿外,没有打算进去,他一一扫过,宝相庄严,慈眉善目地俯瞰众生:“他们在求什么?”
陈楚非手上拎着三袋豆沙糖包,还在不停地吃。
他好羡慕宿淮有八个哥哥,有哥哥可真好啊,他是家里的老大,家里只有一堆哭嗷的弟弟妹妹,烦人得很。
有好吃好喝的,阿爹阿娘就要他让给弟弟妹妹。
凭什么啊,他也还是个孩子呢!
所以他要离家出走,让阿爹阿娘觉悟他在家的地位!
“我爹说人类的信念强大,足够的信念形成信仰,所以人能造神,也能杀神,不过这世间也没神了,所以烧香拜佛求平安求发财求升官吧。”陈楚非有自己的见解,“这缺德的人家,就算祖宗贿赂了酆都大帝,也不可能让后代发财升官啊。”
“我阿爹说他信我娘,可以驱邪。我信银子,可以让我买糖油果子。”陈楚非吃完最后一个糖油果子,问道,“你呢,阿淮,你信什么?”
钟鼓声悠扬,宿淮应声看去,视线落在树下挂姻缘牌的人们身上。
这么多人,月老得多忙啊,还好他认识这老头,到时直接命令他将他和——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宿淮顿时红了脸,陈楚非没听到好友回答,凑近宿淮又问了一遍:“阿淮,你信什么?”
宿淮后退几步,慌不择言:“你、你思想真肮脏!”
陈楚非:“啊?”
信银子是一件肮脏的事吗?
……
另一边,三人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
檀香浓郁,随风飘散在寺庙各个角落,随着一阵微风,一张传音符突然显现在三人面前,是琼珠和劳天传来的消息,他们今晚就能赶到,并再三劝说陆霜白千万不要使用内力。
传完话,符纸自燃,消失在空中。
因陆霜白看不见,琼珠贴心地使用了传音符,但她并不知晓三人正在一块,所以传音符一出现,自动传出琼珠严厉又担忧的话语。
桥逊和乐新不约而同看向陆霜白,等着解释。
事到如此,陆霜白也没什么好瞒的,而且也瞒不住。
“若我没猜错,推使魔族走向绝谷的,大约不是吞噬无恙魔尊的煞气。”陆霜白云淡风轻的态度却令俩人如临大敌,作为好友,桥逊又气又急,然而陆霜白的下一句话,更是火上浇油,“我想,应是有人在背后操控这一切,无恙魔尊只是他的棋子之一,他真正的目的是我。”
“所以你让我来带宿淮回去,这是原因。”
桥逊试图强忍着怒气,但他实在忍不了,他脾气本来就爆,他不会忍,也不想忍,怒火中烧,“你为什么不说!你为什么又要一个人承担这件事,你本来打算瞒我们多久?上次你一个人去对付无恙,你知不知道当时劳天找到你时你都快没气了,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你为何还不吃教训!”
“没错,你是太子殿下,你是天道的传话人,你身负重任,但你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桥逊扬声质问:“你太明白这次你兴许自己都护不住自己,所以要我带走宿淮,你说是还是不是?”
带着怒气的话下是对好友的担心、后怕和害怕。
这次运气好,下一次呢?
下一次还能坐在他面前与他谈笑风生吗?
“桥逊。”乐新拧着眉,不赞同地拉住爆发的桥逊,“殿下有自己的打算,我信殿下。”
桥逊甩开乐新的手,怒气连带,骂道:“榆木脑袋!主子是,下属也是,都是!!”
一齐骂完俩人,他头也不回地愤愤离开。
乐新讷讷道:“殿下,他生气了。”
“嗯……”陆霜白沉吟半晌,“你等会哄哄他。”
乐新:“嗯。”
两人刚说完,没走远的桥逊去而复返。
他红着眼,昂头怒吼道:“哄个屁,你留着去哄阿黄吧!”
“还有你!”他扔给陆霜白一块暖玉:“天天裹这么厚,散香粉都盖不住你那味,一天天死倔,下辈子你当头驴吧你!”
话音刚落,桥逊又一次怒气冲冲离开,这次他狠狠踩着青石小道,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气得快要喷火。
陆霜白犹疑:“……这粉没盖住味?”
“我没闻到。”乐新认真补充道,“殿下,他鼻子好,心软,优点。”
乐新的意思是,嗅觉灵敏和心软是桥逊的优点,人人都有优缺点,不要和他计较。
握紧暖玉,陆霜白恍然大悟,他是不是在给月老拖后腿?
两人起身打算离开, 陆霜白忽然察觉到不远处的树林里有一道微弱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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