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在太子殿□□内,一开始他还能保持意识的清醒,后来两人似乎融为了一体,他不再是一个看客,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喜怒哀乐,仿佛……仿佛就是由他自己,从心而生。
不远处,一群人正往他的方向急匆匆飞来。
位于最前方的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巨兽,毛发波光粼粼,奔跑间随风飘动,神圣又威严。
八个长相各异的青年紧随其后,其中一人,便是桥逊。
白兽先一步落地,随即化为原形,乌发白衣,竟是白方录。
陆霜白忽然想起,在他看到的记忆里,似乎一直没看到白方录的身影,怎么这会儿才出现?
白方录脚步匆匆,直接略过了陆霜白,往他身后走去。
陆霜白这才发现,离他十步远的距离有一道深坑,应该是劈下的天雷造成的,走近一看,这深坑中竟躺着一个血色难辨的人,如泉水一般喷涌的血染红了地,喂饱了土壤之间的空隙,在这凹坑中凝聚成了一小滩血流。
眼熟的轮廓让他立马认出这是宿淮,他仰面朝天躺着,眼帘半合,无神的眼中透着麻木与绝望,宛若一具僵硬的尸体。
裸露在外的皮肤血肉翻飞,可以看到其中嫩红的肉色,伤口边缘焦黑,惨不忍睹,无法直视。
白方录紧皱着眉头蹲下,血腥味扑鼻,他忍着颤抖的手,探向宿淮鼻间,许久,他才沉声道:“还活着。”
只见他右手突然一颤,下一秒又脱力地垂下,白方录这才注意到宿淮用布紧紧缠绕着自己的手和剑,然而他的右手早已从掌心断裂。
“白叔,我们快开始吧。”
八人中似乎是领头的人刚说完,天边顿时风起云涌,乌黑的云层不停翻滚着,灵电如利剑划破天地,天地似乎都在摇晃。
白方录脸色沉沉地望向天际,天道正在酝酿着降下最后一道天雷,他们根本无力阻挡,一旦天雷落在宿淮身上,他根本没有活路。
白方录:“事不宜迟,快!”
其中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步伐坚定地向宿淮走去。
桥逊眼眶通红,不忍心再看。
大哥二哥和三哥,是他们兄弟中法力最强的三人,由他们布阵万无一失。
为首之人,是八人中气质最为沉稳的人,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四弟,阿爹阿娘那边,麻烦你了。”
桥逊哽咽回答:“大哥……放心。”
邪妖一战后,阿爹受了重伤,卧床不起,阿娘寸步不离地照顾,无暇顾及又一次消失的宿淮。
他们兄弟八人找遍六界,也没打听到幺弟的踪影,直到前几日白叔着急忙慌地出现。他从不插手天下事,即使六界纷争,他也置身事外,他们没想到他来,是为了宿淮。
若是阿爹阿娘在场,定然不会同意他们接下来的做法。
白方录拿出三张黄符,依次交予三人,以宿淮为中心,他们围成三个角,这道来自上古的封印,必须以身结印,他们三人即封印。
狂风呼啸,愈演愈烈,雷声宛若一次又一次的震怒,彼此相隔没有间隙,狂风大作,吹得几人睁不开眼,他们只听到来自白方录沉稳不变的语调。
陆霜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来自宿淮的方向,眨眼间,他便置身于宿淮面前,面对着面,极近的距离几乎碰到鼻尖。
昏迷的人挣扎着睁开了眼,他似乎感觉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从身体里消失,又似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血沫堵塞着他的喉咙,他颤抖着发出呢喃模糊的声音,上下两片嘴唇微动,陆霜白清晰地听到他的执着:哥哥。
声调破碎,往事一切爱恨皆与风一同消散。
随着一道嘹亮的鸟叫声响彻天际,刺眼的红光同时落在三人身上,三人顿时面色煞白,然而眼中盛满了欣喜。
风停了。
雷声不再。
众人睁眼,黑色符文出现在宿淮脖颈处,由此延伸,一圈一圈缠满禁锢他的身体,使其陷入沉睡。
四人皆面色惨白,白方录深深地看了一眼宿淮,叹息一声:“殿下,吾不负所托。只是有一件事,您没有料到……”
情字难解。
一滴泪落下,陆霜白愣愣地摸上脸颊,不知何时他竟已泪流满面。
这滴泪,落在了宿淮眉心,沁入皮肤,眨眼间,四周骤黑,陆霜白不知自己又到了何处。
小腿处传来冰凉的湿意,陆霜白缓缓蹲下身,伸手摸索着,手指碰到一阵凉意,他抬手,鼻尖一嗅,无色无味,是水。
他在水里?
疑惑间,他听到了哭声。
断断续续的,像是小朋友的呜鸣声,充满着委屈与不安。
陆霜白仔细听了听,往哭声的来源处慢慢走去。
周围黑漆漆一片,他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这片水域寒气逼人,没一会儿,他便被冻得四肢僵硬。
不知过了多久,一团蓝色幽火在其眼前凭空出现,在空中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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