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域漆黑,唯有头顶一束光照亮周围,仅见的视线范围内,陆霜白发现他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往更深的水域深处沉没。
他看到似龙的小尾巴,细长卷曲,陆霜白一下认出是兽形的宿淮。
他立即往下游去,伸手一把抱住宿淮。
小小的一团好像睡着了,四肢柔软,不见挣扎,只有眼角处一滴滴水珠不停流出,溶于水中。
哭有很多种方式。有人是声嘶力竭地哭,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委屈;有人热泪盈眶,因为激动而掉泪;有人哭,不发出声音,怕被爱自己的人听到,也怕自己爱的人听到。
陆霜白紧紧抱住,朝着光进来的方向奋力往上游去。
……
与此同时,漫天符文在一瞬间静止,登时碎裂,化为点点荧光,飘然没入云层中,冲散怒意,弯月再现。
陆霜白及时接住宿淮,两人倒在地上。
……
三日后。
一缕阳光挤过窗帘缝隙,爬入病房中。
宿淮紧闭双眼,安然躺在病床上,他全身缠满绷带,脖颈间间青紫一片。
不时有人进出病房,查看情况,心跳检测仪突然发出连串警戒声,来人喊道:“快来人,宿淮大人出事了!”
……
“你既容不下任何威胁你的人和事,为何你不亲自解决魔族和邪妖?”
“你自诩正道,你自诩公平,将他利用殆尽,你的‘恩赐’生生夺了他的性命!”
“你只是不想有任何人动摇你的地位,你要让六界畏惧你,你要让众生对你马首是瞻!”
“你的不公不正才惹来六界生灵涂炭,天底下最无耻虚伪的就是你!”
……
宿淮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雷声震耳欲聋,降下四十九道天雷。
有道声音传入他脑中,虚幻缥缈:“吾平等对待万物。”
话音刚落,宿淮睁开了眼。
“醒了醒了!”
“快去告诉胡婆婆!”
……
宿淮醒来后并没有动静,他安静地盯着天花板,一旁的医生大气也不敢出,众人见状,默契地逃离房间。
他的眼中毫无波澜,只见眼球微动,似乎回想起了最近发生的所有事,表情却没有变化,半晌,眼中情绪归为一片死寂。
他好像做了一场梦,时隔百年,他真正醒来,心脏还留有被狠狠捏碎的余韵。
父亲曾和他说,人要学会原谅、忘记和释怀。
可他只想待在原地。
哥哥不在了,为什么他还要活着?
感知到身体变化,他举起双手不解地看着,起身走入洗手间,镜中,他脖子后的封印消失了。
“哟,醒了?”
胡钟玲倚靠在门框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命令宿淮坐下,开始讲述这几日发生的事。
三天前,胡钟玲解开魔界大门封印,带着心跳微弱的宿淮直奔出口。
没想到后山一片狼藉,她的狐崽们重伤一片。
也不知道靳默做了什么事,木夕实力大涨,仅凭她一人,运用傀儡,杀人于无形。
看起来是在泄愤,拿她的护崽们出气呢。
见胡钟玲等人出来,靳默带着木夕,眨眼间便消失在大家眼前。
“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一个意外发现,你在找的血棺就在后山,我带你去看看吧。”
宿淮沉默地听着,穿好衣服离开病房,胡钟玲慢悠悠跟上。
专门为妖打造的医院内,很多受伤的小妖化为原形躺在病床上,对妖来说,这样更舒服,也更好恢复。
沈钱钱忙得乐不思蜀,在头上绑了一个计时器,按秒算钱。
胡钟玲看他这钱奴样,牙都咬碎了一半。
树妖一族妙手回春,医德高尚,怎么出了沈钱钱这个掉进钱眼里的玩意儿?
现在的小辈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在她胡阿婆面前,居然还敢提钱?
胡钟玲挽起袖子,上前一把扯住沈浅浅耳朵,“温柔”教育着。
宿淮淡淡一瞥,径直略过他们,他也不知道应该走去哪里,只是随便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开心喊道:“陆医生,这边这边,求摸摸!”
他脚步明显一滞,半晌,才侧头看去。
一只只纯白的狐崽往陆霜白身上扑去,身上很快挂满了白色毛球,陆霜白一点不介意,反而带着笑意一个个揉捏后颈,沉浸在毛茸茸中。
这几日陆霜白看大家忙得人仰马翻,救狐狸似乎也在自己的专业范围内,于是搭了把手,名声大噪。
短短三日,妖界疯传,陆医生人帅心善,接骨包扎温柔得令狐感觉不到疼痛,飘飘欲仙,忘乎所以,更重要的是陆医生身上还有一股特别特别好闻的味道,只想每天蹭蹭摸摸,最好还能舔一舔。
许是宿淮审视的目光太过明显,狐狸们纷纷脖子一凉,见冷面阎王来了,也顾不上香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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