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姝烟恨极了天芷,于是这快意也不藏在心里,权当是替姑娘笑出声来。
然而这些话听在姝烟耳朵里却是叫她渐渐生了后怕。
若是她那日发了昏,真把猫儿宰了,也不知道今日会酿出什么大事来,得亏有苏遮月这丫头拦着她。
她目光一转,落在苏遮月身上。
虽说佛家有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姝烟从来没见过真的,端见着那些作善的被欺凌,作恶的享大福,因而对这一套完全不信,但此刻见了苏遮月却让她有些迷糊了。
她也知道这丫头救猫就是烂好心,心肠软,但竟仿佛真得了什么庇护似的,莫名地还真能得福报,也是奇了。
算上之前也是,一个周成安,一个晏清,如今连个随手一救的猫儿都是贵不可言的,好似这天上掉馅饼的事,莫名都能落在她头上?
这不会是什么专遇贵人的命数吧?
苏遮月见姝烟盯着自己,目光沉沉的,便有些发怵,缩了一缩,余光正扫见姝烟身上的伤口,想了起来,又问道:“那何四……姐姐还接么?”
姝烟回过神,挑了下眉,道:“什么何四?”
这一声口气就像是从未听过这名字一般。
怜儿张口就斥道:“那等下三滥的人如何配进我们姑娘的房中,若下人再把他的名儿写到鸳鸯册上,我就帮姑娘抽他嘴巴。”
苏遮月被她们俩的转变弄得一时哑然。
不过想姝烟不接这个人,终是好事,免受其苦,也就宽下了心。
怜儿的话说的姝烟很开心,但她不是开心就忘乎所以的人,此时缓过了那阵得意,又深思熟虑道:“话也不能说绝,还得看看明日呢。”
果然第二日清早,那下人就满脸笑意地过来了。
姝烟还躺在床上,并不起身迎接。
怜儿接过那鸳鸯册递到姝烟面前,姝烟一看,心里才落了定,只是面上依旧是一副冷色,还笑问道:“那何公子呢?”
下人知道她明知故问呢,是在摆架子呢,却也不恼,他来时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此时见姝烟发难,更是愈发恭谨道,
“昨日那姓何的让姑娘吃了好大的苦头,这实在是我们安排的不好,不知道何四如今成了这副鬼德性,下手那么重,哪敢让他再上姑娘这儿来呢?”
说着又从袖中掏出一瓶药瓶来,小心地递上:“这药啊是专治烫伤的,管事的专门吩咐送给姑娘的,姑娘万万得收下,不然我们可得愧死了。”
什么不知道,什么愧死,没一句真的,全是场面话而已。
姝烟听得心里明白,这时冷哼了一声,生生晾着他不理会。
对这些下头做事的人完全不生气,那就是她好欺凌,这些人此时恭敬,日后因着她软好捏,没准就开始蹬鼻子上脸。
然而却不料苏遮月走过来时,看那下人递瓶子都手酸了,忙给接过来:“多谢您了。”
这说完一转头就看见姝烟瞪了她一眼,苏遮月一愣,怎么好似她坏了什么事一般。
虽说她已给姝烟取来了素娘那儿的膏药,肯定比这个好,但她想这好歹是管事的心意,便是不用也该收下道个谢不是么?
姝烟也是忘了自己房里还有个心肠软汪汪的傻姑娘,瞧不得人受苦,这时也懒得再摆脸色了,认真看起那鸳鸯册来,
上面的人其实大部分还和过去一样,不过到底下时却加了一个,姓邱,叫邱沣。
那下人见她注意着,忙给介绍道:“这个邱大爷是如今陇安府下属鹞城县的知县,别看他官职不显,这个邱家却是不错,陇安府里响当当的大族,好几代传承下来的书香门第,且每一代都有两三个中进士的,好几个是做官一路做到京城去的。”
“这邱大爷原也是高中进士,入过翰林院,得封过大学士之职,只是后头牵扯到党争中,不堪其扰,才自请回乡,屈就这小小的知县。”
怜儿听了都按耐不住喜色,她没读过书,平生最钦佩这些读书人,听得翰林院,又听什么大学士,便能想像出是怎样一位有才学的人物,向来士农工商,士为第一,这样的人物和那商贾出身的何四怎么比?
她都快应下来了,但一瞥姝烟,那儿还是平平淡淡的脸色。
那下人也见得分明,这时又说:“说来也巧,这邱大爷今年刚过四十,年初却不幸丧了妻。”
苏遮月惊问:“也丧了妻?”
头先那个丧妻的可是何四,那人品……
那下人哎呦一声道:“姐姐千万莫多想,这位邱大爷可与那何四完全颠了个个,那真是每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听说每日下了衙就自个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写那什么……”他努力想了想,“哦对,悼亡诗!”
“就是悼亡诗,那写的是一日比一日消瘦,也是他的好友看不下去了,怕他再这么耗下去都要给亡妻陪葬了,才生拉硬拽给骗出来游乐一番。”
“且还嘱咐我们切不可提花楼,就说是平常的酒楼,不然怕人连门都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