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苏遮月面露难色,攥紧了手上的帕子,这是女儿家的私物,若放在从前,肯定是不能随便给外人的,可此刻偏在浮云阁中,本就是风月之地,好似就没的这些忌讳了,但她心里依旧迟疑不定。
“姑娘放心,我绝不做他用,只是借着比一比香气,若调制好了香,就给姑娘送回来。”
苏遮月见他脸上十分诚恳,真是一副和敬的模样,叫人不知不觉就卸下防备,便想给出去。
然而手刚伸出,忽然想起之前这个老仆人给旁边下人的那一个巴掌,她抬眸扫了一眼,上回挨巴掌的那个小厮却已经不在了,顿时又一阵心惊,想眼前这个人怕是与朱妈妈一般是面慈心狠,手段厉害,那伸出去半寸的手又停了下来,不太敢给了,心里头琢磨着如何该体面相拒才好。
她这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刚巧就叫幽染院那边走出门来的人见了,却不是明沅,而是另一个面生的小丫头,手里捧着一个金贵的炉子。
苏遮月原就一直注意那头,这时自然也瞥见了她,但见得她往这儿看了一眼后,忽然转身回院了,苏遮月的心立刻跟着一跳,怕回头把明沅给叫出来,那自己就真成了她口中抢客人的,说不清了。
苏遮月不想受这个冤枉,更怕惹来新的麻烦,便不敢再原地磨蹭下去,于是速速将帕子给人递上。
但求对方能容她赶紧脱身。
那虞平也不是直接用手拿,而是叫旁人分了一个小匣子出来,打开匣盖,将苏遮月的帕子规整放在里头,但见那帕子上绣了一个月儿二字,这也是浮云阁的规矩,丫鬟的帕子上必得绣上自己的名讳,左角也有一个菊花图纹,表明她是秋菊院的,他年纪虽大,眼睛却亮,合上匣盖之后,才笑道:“真多谢月儿姑娘了。”
苏遮月担忧着那明沅出来,只匆匆与他客气过,就快步走了。
她走之后,旁边的小厮端着匣子奇怪地问:“平叔您的鼻子真灵,我怎么觉得没什么气味呢?”
再遇
虞平是看着他家少爷长大的,虽不敢明说,心里却实在是把小少爷当半个儿子疼爱。
他家少爷可不是外头那些个纨绔子弟,只会斗鸡走狗,寻花问柳的主儿,是真正的将门虎子。
全因老侯爷对他这个儿子寄予厚望,从前怎么操练那些将士的,也就怎么操练他家少爷,十八年风霜雨雪,真没几日停歇过,三伏天里练刀枪,三九寒冬入冰河,连他们这种下人都没有遭过这样的罪。
实在也是本朝武事疲弱,文风大行,能学进去文墨的都去科考了,就连有祖荫的纨绔子弟都去吟酸诗,不屑那些棍棒把戏,但居安犹要思危,一旦外敌来犯,难道叫那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文弱书生去领兵打仗吗?只怕听到北面来敌,一个个又要吓得献岁币求和了。真也只有老侯爷这等皇室近亲,才能念着祖宗的社稷,下了狠心把自己的儿子往死里操练,好教他能在大敌来临时,真正能把护国护民的重任扛起来。
这样长大的小少爷,别的玩乐也就不提了,就是有点姿色的婢女,身旁都没有一个。同等年纪的纨绔公子哥抱着通房丫鬟享受人间极乐的时候,他家少爷只是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挑灯看武经兵书。
虞平一开始想,大概就是因为从来没尝过色之一道,才叫他家少爷在宴席上见到那位容色无双的谢染姑娘后,突然就像失了心魂一般迷上了她。
真就是茶饭不思,念念不忘,还一心想把能找来的名贵物件都给捧到谢染面前,盼她喜欢。
那执着的念头看得虞平这个照顾少爷长大的奴仆都心疼。
本来这一趟来,虞平就想若是谢染姑娘还不愿意,就问朱妈妈要个姿色不错的雏儿,最好比着谢染的模样,且乖顺一点,给他家少爷开个荤,终归是少年郎君,难免有这么一遭心动,若是尝过了女子的身子,那思慕的念头想来就会消下去点,不那么渴切了。
虞平盘算的是好好的,但偏偏叫苏遮月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丫鬟给打住了眼。
倒跟那香没半点关系,他家少爷也不好香,虞平拦住苏遮月,其实是被她的孕身惊了个醒。
从她身边走过的那几步之间他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少爷只见了谢染一面就掏心掏肺,是以赶紧转身叫住苏遮月。
也是他这个贴身老奴的疏忽,怎么将这茬都忘了!
抛开那些苦练的功夫不说,他家少爷还是个一出生便没了娘亲的可怜孩子。因老侯爷十分着紧着他,直到少爷十多岁时才续娶了一房夫人,就是周氏,是陇安府的大族,但到底是继室,少爷对她也就是面上敬着,心里疏远,谈不上什么母子。
他家少爷就一直没被娘亲好好疼爱过。
而那谢染的眉眼和过世的夫人可不是有那么一点肖似么?
这一想虞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还记得少爷五岁的时候,因为力气小没射中箭靶被老爷罚的那一次,深夜里偷偷在被窝里抱着娘亲的画像哭,那么小的孩子手上都是伤痕,还一边掉着泪一边问,是不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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