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松?”
那不是……姜嫣的夫君!!
李鸢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片刻之间转成了一种震恐,
“怎么会是他?”
“他为什么要对皇后下手?他不是站在姜家那边吗?”
李贵妃缓缓道:“也许是姜嫣死了的缘故,叫他放开了手脚。”
“姜嫣死了?!”
李鸢愣了半晌,问,“她怎么死的?”
她不是将人好好放出去了。
怎么还会死?
李贵妃看着她:“咬舌自尽。”
“咬舌自尽……”
李鸢缓缓想明白了,估计是人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恶人凌辱至此,受不得那屈辱,便结果了自己。
可李鸢万万没想到姜嫣有这般脆弱。
她倒没有半点可怜姜嫣的意思,只是这时再看裴松的这封信,便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李贵妃望了她一眼,“而且还是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李鸢又是一惊,“她还怀了孩子!”
就那么几天。
韩邕的?还是裴松的?
不管是哪个,要是被裴松知道是她做的手脚,李鸢感觉后颈上的寒毛全数竖起,说话都没有了平时的气焰,小心翼翼道:
“阿姊,他应该查不到……”她吧。
李贵妃冷冷地打破她的幻想:“他都能把皇后查到这份上,你觉得会查不到你吗?”
李鸢瞬间跌坐在椅子上,面白如纸,感觉自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只等着人家拿刀剁下。
“阿姊,这,我该怎么办?”
她慌张开口道,“这事归根结底是韩邕擅作主张,不是我……”
“你觉得裴松会信吗?”
李贵妃打断妹妹的愚蠢之言,这个时候还管是谁亲自做的,就是完全不知情的她都逃不过。
“如今错以著成,假如裴松真的要对付我们,我会将罪全数认下,无论如何保你一命。”
“阿姊!”
李鸢一下从椅子上站起,瞪大了一双眼眸,实在没想到姐姐会替她顶罪。
然而她不知道,李贵妃早在看到废后诏书的那一刻,便已经有了这个念头了。
裴松呈递这么多证据,绝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只怕手上除了姜皇后的,还有她的一份罪状。
毕竟这些年她的手脚也不比姜皇后干净多少。
她冷静地吩咐,“姜皇后倒了,沈茹就成了个无用的棋子,任你拿捏,我会去求太后,以沈茹照顾君钰失责为由,让你和成王尽快完婚。”
李鸢愕然:“完婚?”
李贵妃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眯了眯眼:“怎么,你不想要这桩婚事了?”
嫁娶
李鸢迎着阿姊审视的目光,忽然间有些避怯。
若是从前还好说,但偏偏北宁王那儿有了一番病愈的征兆……
珠玉在前,她如何愿意将就烂泥。
李贵妃看她这副样子,哪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便指着她骂:“你看清楚,如今得势的是成王,不仅有世子,身上还有军功,且不说北宁王那儿醒不了,就算他真醒了,受陛下和太后的钳制和忌惮,他又能如何?”
她深吸一口气,“更不用说,那宗璋原就是个清净不好争斗的主儿,你跟着他,除了个北宁王妃的虚衔,能得到什么?!”
李鸢被训斥了一通,然而别的她都能听阿姊的,偏偏在这时心中生出了几分执拗,怎么也没应下,气得李贵妃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李鸢捂着脸,她固然知道阿姊教训的是,但是一想到北宁王,她就仿佛变成了多年前那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笃信凭北宁王的本事,定能扭转政局。
他才是真正的帝王之命。
自己嫁给他,也一定能庇护住李家。
僵持之中,蓉蓉打外头急步进来,李贵妃便看到自己这个没用的妹妹一脸焦急地迎过去:“如何?”
蓉蓉摇了摇头:“依旧没醒过来。”
“怎么会?”李鸢仿佛被兜头泼了一波冷水,“不是被那女子治得差不多了吗?”
蓉蓉道:“原是府中人一直瞒着我们,那女子一早被遣出了府去了,而与姑娘说好的张福也不见踪影,我看他是一直蒙骗姑娘,如今蒙骗不下去了,便不敢见我们了。”
李鸢听了颓然坐下,抱着的最后一丝希望都落空了。
李贵妃摆了摆手,看不得李鸢这个呆样,叫婢女给这个不成器的妹妹递上茶去。
李鸢喝下一盏,男女之情没了指望,那对权欲的渴望重新浮上心头,她定下心神,望向李贵妃道:
“阿姊,我嫁成王。”
“这才是我们李家的女儿。”
李贵妃方才被她气出来的不适总算才平复了一些。
隔日,太后懿旨落下,加封李鸢为郡主,着令与成王早日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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