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底底亚,塔玛让我跟你说……喔噢。”一个熟悉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神志——对方是希兰,耶底底亚一点也不意外,毕竟他看上去就像是会在这种场合出现并做出夸张举动的家伙,“你身后那个金光闪闪的东西是什么?”
耶底底亚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问得真有礼貌。”
好在押沙龙并不生气:“是吗?不过我认为你才是金光闪闪的那个,小家伙。”
闻言,希兰捻了捻自己的金发,若有所思地点头:“有道理。”
“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刚刚好像提到了塔玛……”押沙龙轻轻咳嗽一声,“你也认识我妹妹吗?”
“你妹妹?”希兰上下打量他,“所以你是塔玛的哥哥……另一个有道理的说法,你们确实长得很像,就像漂亮王子和漂亮公主。”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高地,“如果你要找塔玛的话,她在红屋——就是屋顶刷成红色的那栋屋子,跟猊下在一起,可能是在汇报工作什么的,你最好在门口等一段时间。”
“非常感谢。”押沙龙说,“你先回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吧,所……耶底底亚,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不要让我打扰到你工作。”
与对方告别后,耶底底亚的视线就这么随着对方的步伐一寸寸地往前挪,直至对方消失在道路的转角处。
希兰也站在他身边没有离开,半晌过去,才故意矫揉造作地用尖细的嗓音开口:“噢,我可怜的耶底底亚~”
“不要忽然发出鸡的叫声,很恶心。”耶底底亚说,“下次你抑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可以找个我不在的地方。”
“很难,如果你不在这里,我怕自己会幸灾乐祸地笑出来。”希兰反唇相讥,“毕竟某人自尊心受挫,压抑不住嫉妒又觉得自己很卑劣的表情真的是特别有趣。”
“……你能不能随便找个灌木丛爬进去然后死掉?”
“我确实该去找个灌木丛了。”对方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在这里站久了容易沾上丧门犬的味道。”
“哥哥!”塔玛像小鹿一样, 一头撞进兄长的怀抱里—t—埃斐知道她最近身手敏捷了不少,但还是第一次知道她跑得如此之快。
“看看我找到了谁?”押沙龙先是紧紧地拥抱了她,然后弯下腰亲吻她的额头, “这位美丽的小淑女究竟是何人?噢, 原来是我可爱的小妹。”
塔玛咯咯直笑,埃斐几乎记不得上一次见到她这样放声大笑是在什么时候了……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的笑声:“我真想念您。”
“我也想你,塔玛。”押沙龙打量着她,“你比我印象中高了不少。”他比划了一下, “虽然我很想像以前那样把你抱起来,小妹,但你看起来变沉了。”
塔玛翻了个白眼,但没真的责怪他:“您应该说我像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了。”
“你在我心里永远是一个小女孩。”押沙龙笑了起来,但笑容中很快流露出苦涩, “太好了,我还以为……”他再次拥抱了塔玛, 这次喉咙里溢出了叹息,“我差点永远失去你了, 小妹。”
埃斐看着他的嘴唇不停嚅动,却没能说出一个字,适时地开口道:“看来以色列和约旦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是的。”与她视线交汇后,押沙龙的神情又轻快起来,“一场毫无疑问的胜利,大马士革的亲王被我送上了绞刑架,以色列也将长久地拥有这座城市。作为奖赏,父王赐予了我希伯伦,我本想……”他顿了一下,“我本想在庆功宴后接您和塔玛一起去希伯伦,我希望能与您分享我的荣耀… …然而亚希暖和她的儿子毁了这一切,她迟早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塔玛离开了他的怀抱,显得有些惴惴不安:“哥哥……”
埃斐轻轻咳嗽一声,再一次打断了那种氛围:“你能在这里待多久?”
“一两天吧。”押沙龙叹了口气,“抱歉,我也希望能陪伴您和塔玛更久……”
“我明白,你还有一座城市需要管理。”
“就像您一样。”押沙龙看着她,“坦诚说,我一路探寻着您的踪迹,唯有这件事是最不令我意外的。”
从他的眼神中,埃斐读出了其他的意味,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到塔玛身上:“看来蛾摩拉今晚需要空出一张床……塔玛,我能把这个任务交给你吗?”
“当然。”塔玛雀跃地回答。
目送他们的小女孩离开后,押沙龙有些惆怅地说道:“其实塔玛说得没错,她不是那个喜欢跟在我身后的小女孩了。”
“人总会长大的。”埃斐说,“当你看到她工作的样子,就会惊讶于她究竟拥有怎样的才能。”
“我能领会您的意思。”押沙龙叹了口气,“我也很高兴见到她有所成长,毕竟世事难料,我不能总是陪伴在她身边,但我没想到最终促使她成长的原因会是……”他无意识地抽动手指,像是一个掐紧的姿势,“暗嫩,愿他的灵魂在地狱里焚烧。”
“抱歉……”埃斐的心沉了下去,“我本该提前意识到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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