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你。”希兰说,“笑得像个傻瓜,结了婚的男人都是这样吗?”
如果我是你,就会因为自己的狗嘴吐不出象牙而羞愧地把舌头切掉……如果是耶底底亚的话,一定会这么回答。
希兰期待着这一幕,可惜所罗门只是笑了笑,那种符合传闻中“圣明贤君”形象的端庄微笑:“许久不见。”
他的反应让希兰感到陌生。虽说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提尔和以色列一直保持着合作——好的,也有坏的——但希兰本人也有好几年没见过他了。
蛾摩拉覆灭后,他沉浸在哀恸之中,却收到了所罗门与法老之女大婚,以色列与埃及正式成为盟友的消息。他恨所罗门的冷漠,怪他对故人之死无动于衷,当着使者的面将请柬烧成了灰。等情绪渐渐平复后,他又不免嘲弄自己的感情用事——他们先是一个国家的统治者,然后才轮到他们自己。能让高傲的法老低声下气地用姻亲求和,乃是以色列自建国以来前所未有的荣耀,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对方将私人感情置于整个国家之前?
只是……
希兰看着所罗门,内心百感交集,过去的时光确实不会再回来了。
“看来那个位置让你变得无趣了。”他耸了耸肩,“大忙人,介意抽出点时间给我吗?就我们两个。”
所罗门点了点头,低声对身旁的仆从说:“都退下吧。”
待仆从将门从外面关上后,希兰才开口:“我本来没打算在你新婚燕尔的时候来打扰你,耶底……”他感觉舌头像是被蛰了一下,“所罗门,但这件事很重要。”
所罗门颔首:“请说。”
“你应该知道蛾摩拉发生了什么——都快过去大半个月了,哪怕你的线人坐的是牛车,也该把消息传回来了。”他盯着对方的眼睛,“她们都死了,所罗门。”这个名字在嘴里有一种生涩感,仿佛他是在和一个陌生人讲话,“整个城市都被付之一炬,只剩下了废墟。”
“我很遗憾。”所罗门说,“好在索多瑪王也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听说他是在睡梦中被烧死的。”
他说的是大约一周前发生的事。据说索多瑪王花光了国库里的最后一枚金币,只为从某个神秘人手中购买一种奇特的物质,名为“秘火”,这种火焰可以在海上燃烧,索多瑪大军便是用它歼灭了蛾摩拉的海上要塞。
索多瑪王为之狂喜,他命人将剩余的秘火全部放进他的私人宝库——宝库在他寝宫的正下方,想来索多瑪王晚上必须要枕着它们睡觉才肯安心。
他多半没有料到,这些秘火会在某个夜晚悄无声息地带走他自己的命。
“那是他罪有应得。”说到这里时,希兰几乎控制不住言语中的戾气,“但我没有在蛾摩拉找到猊下的尸体……你也了解猊下,很难相信她真的会死在索多瑪王手中。”
“你认为她会来以色列投奔我?”所罗门回答,“从距离上看,如果她想避难,不该优先选择提尔吗?”
“没错,可提尔离蛾摩拉有点太近了,索多瑪军队也会想到这一点。”希兰发现自己的语调比他想象得还严肃——他可真是越来越会一本正经地说胡话了,“或许她会从西顿绕道,然后来你这里,毕竟她当初也是这么带着塔玛躲避了亚希暖的追杀。”
所罗门摇了摇摇头:“抱歉,我没见过她。”
“确定吗?你真的没见过猊下?”
“如果我收留了她,也没必要瞒着你,不是吗?”所罗门说,“若你只是想问这个,传信给我就可以了,没必要亲自跑一趟。”
他感觉胸口微微发烫:“我只是……不亲耳听到,就不甘心……”
“蛾摩拉已经消逝了,过去的事情无法挽回。”所罗门拍了拍他的肩膀,“愿你能早日找回内心的平静,希兰。”
希兰忘记自己是怎么离开王殿的,等他回过神时,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疑似庭院的地方,四下空无一人。
他松开衣领,拿出太阳之眼——为了方便携带,希兰将它做成了项坠。他刚才在王殿里感受到的并非错觉,石头上的纹路此刻正流动着熠熠鎏光,散发出灼人的热意。
“巴尔的注视下,谎言无处遁藏……”他喃喃道,“你的舌头才应该被切掉,所罗门。”
所罗门说谎了……这是不是也意味着,猊下其实还活着?
虽然这还只是一个猜测,可他依然忍不住雀跃起来——猊下不仅是蛾摩拉的统治者,还是以色列先王的宰相与挚友,这样重要的存在,所罗门不可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若猊下尚在人间,她一定就在王宫里。
正当希兰陷入思考之际,一道影子延伸到了他的跟前。
“提尔的王,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希兰抬起头,差点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耶底底亚?”脱口而出后,他才意识到不对——虽然长得很像,但眼前的少年是金发,即便耶底底亚再青春常驻,也不可能几年后还是十三、四岁的模样,“你是……呃,所罗门的孩子?”
不应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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