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离开了船舷,慢慢地走近他。
“我说过我不会杀你,列夫卿。”不同于缄默,女王走路时不会特意掩饰脚步声,但她的每一步都让列夫的心感到沉重,仿佛那是死亡的丧钟, “不仅如此,我还会派人把你安全地送回斯坦利庄园。至于回家后你打算怎么做,那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但我们都知道结果是怎样的,不是吗? ”
当铁卫骑士用剑砍断他身上的麻绳时,他再一次想起了麦尔肯的死状,想起他喉咙口迸发的鲜血和镰刀锐利的刀锋,想起女王脸上平静的微笑——与此刻一模一样。
“如果我……”因为声音太过沙哑,他咽了口唾沫,“如果我选择对真相保持缄默,以争取任何一个能让我的家族存续下来的机会……有什么是我能为您效劳的吗?”
“只需要几句谏言和几个的小把戏。”女王低声道,“坦诚说,我不需要洛锡安的任何人来协助我解决瘟疫,但我也不希望他们来添乱——问题就在这里,当他们闲下来的时候,难免会给我惹麻烦,所以我希望他们在无事可做时也能忙碌起来。”
“比如……调查麦尔肯的死因?”
“以及任何可以让他们彼此猜疑的事情。”她说,“接下来我需要为瘟疫投入全部的精力,没有时间陪人玩这些小游戏,卿比我更熟悉你们的圈子,想必知道该怎么做。”
他在铁卫队的护送下坐上了马车——上面有着斯坦利的家徽,这是他们家族的马车——也证实了庄园里肯定埋伏着女王的人,不是他舅舅这种无能的蠢货,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眼线。
也许缄默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样全灭了。
在车厢轻微的颠簸中,列夫的心渐渐平复下来,马车驶进庄园时,他刚好与弟弟布利斯打了个照面。
“怎么回来得那么晚?”对方打了个哈欠。
“本来想在办公室凑合一晚的,但睡在躺椅上果然还是太难受了。”他听见自己回答,“最后还是决定回来了。”
布利斯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跟他道了一声晚安。
列夫目送着他离去,脑海中却响起了不久前女王说过的话。
“有些事情只要做过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时就会容易许多,不是吗?”
……确实如此。
相比奥克尼,摩根对洛锡安倒是不那么熟悉。毕竟,见证一座港口建成的过程远比和一群各怀鬼胎的贵族们打交道有趣得多。
洛锡安的王政会议厅似乎比记忆中更加崭新、恢弘,但摩根还是怀念它过去的样子。
那时玛格丝尚未远嫁挪威,摩根记得她喜欢把靴子搁在会议桌上,让凯尔博——这位亲眼看着她从名门淑女一步步沦为海上土匪的廷塔哲老臣如鲠在喉,她记得她晒黑的皮肤、明亮的眼睛和畅快的笑声,还有她身上海盐、硫磺和皮革的气息。
但这里没有玛格丝……失去她的生机与活力后,这只是一个金碧辉煌又死气沉沉的房间。
“猊下。”艾斯翠德低声提醒道, “谢菲尔德大人到了。”
听到这个名字, 摩根叹息一声:“让她进来吧。”
大门推动时,门轴没有发出声音——重视礼节乃是法斯兰家族的传统,虽然谢菲尔德不是在廷塔哲长大的,但她从祖父身上继承了这一品质。
谢菲尔德有些拘谨地走进房间,始终低垂着视线,像是一个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的孩子。尽管她已经人到中年,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和五个孩子的祖母,但她此刻看起来和摩根记忆中那个内向的小女孩没什么区别。
然而, 摩根无法忽视她所做的一切, 即使那是出于爱与忠诚……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为这种残忍的行径辩护。
她暂时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处理奥克尼郡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洛锡安郡已经够乱了,现在她需要将一切精力都集中在解决瘟疫上,没有必要节外生枝。
“坐吧, 谢菲尔德。”她说,“情况紧急, 一些悬而未决的事情留待日后再说, 眼下我们需要关注的只有瘟疫。”
谢菲尔德深吸了一口气,稍微找回了作为奥克尼执政官的状态:“是,猊下。”
过了一会儿,格蕾和贝德维尔也先后抵达了会议厅,这样人就全部到齐了。
“布兰黛尔,简单报告一下学士们对于瘟疫的研究进度吧。”
布兰黛尔点了点头:“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基本可以确定瘟疫的主要传播途径是老鼠身上的跳蚤。”
“跳蚤?”
“是的,鼠蚤吸食了老鼠的血液,然后再吸食人类的血液,并在这一过程中将鼠疫菌传染给了人类,这也是为什么除了人类以外,在瘟疫中死去最多的是老鼠t 。 ”
“可是负责照顾病人的教会修士也是瘟疫感染的高发人群。”格蕾说,“教会接收病人主要是为了寻找治疗方法,因此在卫生方面也更加注重,基本不会有老鼠出没,但依然有许多修士染上了疫病。”
“目前在不列颠蔓延的瘟疫主要是淋巴腺鼠疫,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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