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思考要不要读个研,现在身上还有点钱,只要我肯,一次没考上考两次。好好学习,总会考上的。
考研也可以弥补那时候没参加高考的遗憾。
我在网上查汉语言考研的方向。
由于脱轨太久,往年的招生简章并不是很能看懂。
当初选择汉语言时也是犹豫了很久,我不知道这个专业读出来到底有什么用。在学校的时候,老师第一个推荐的专业是法学。
我最初也打算自考法律,后来还是选的汉语言。比起法律,汉语言更适合我这种思维不活跃的人。
玩手机时间流逝的非常快,没什么感觉,外面就黑了下来。
我躺了一个下午,正准备下去看傅宴礼回来没有,晚上吃什么,还没有走到门口,门便被敲响。
“咚咚咚——”
富有节奏的三下。
我趿拉着拖鞋去到门口,打开门,傅宴礼身上还穿着围裙。
倒有家庭主夫那个意思。
就,还挺帅。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先发制人,冲他笑了一下,尽量显得不那么死气沉沉,以免让他看了心生厌烦。
傅宴礼周身气质温和,“一个小时前,以为你还在睡觉。”
菜香气从楼下飘上来,我吸了吸鼻子,“好香啊,做的什么?”
傅宴礼侧开身子,“下去看看。”
干锅排骨,醋溜白菜,青椒土豆丝。
好朴素的三个菜。
我不知所措地看向傅宴礼,他已经取下了围裙,走过来扶住我的肩膀,把我按在座位上。
他递来碗筷,“尝尝。”
我注意到我手颤抖地伸向那盘土豆丝,夹住几根,放在嘴里。
口味适宜,不咸不淡,青椒的辣味少量融入土豆丝里,醋中和了辣的味道。
好平淡的一个味道。
却平淡到人生都够不到。
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
我放下筷子,捂住自己的脸,把自己藏在掌心里,肩膀耸动。
老天爷啊,为什么活的不是张姨,不是我哥,而是我这个一事无成的废物。
郑长生不过十八岁,他没了母亲,自己身患重症,父亲为他操碎了心。
我哥不过二十六岁,却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还被至亲之人杀死。
不如把我搅碎,享受这一切的人不应该是我这个罪魁祸首。
我这种人配有人爱吗!
我能奢求别人爱我吗!
我为什么会在别人好好对待我的时候感到惶恐和不安。
一个清冽的怀抱拥住我,手掌拍打着我的背,很轻很轻,仿佛我是橱窗里被保护起来的易碎品。
我拉住他的衣服,屏蔽住的感情如同陨石砸向我,避无可避。
尽管我再像一个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人,但那些事情发生了,并且就在我眼前。
我哥,是在我怀里一点一点凉下去。
说是我害死我哥,一点不为过。
那只手没有停下来,那只手的主人也没有开口,只是安静地等待我发泄。
我哭到快不能自主呼吸,那只手便顺着我的背往下,我才不至于哭抽过去。
在小学的时候,还不懂得悲观主义者是什么意思,我便把自己和它捆在一起。
后面在我哥的治愈下,我抛弃了这个有病的称呼,认为人不应该是悲观主义者,一旦打心底认为自己的存在毫无意义,坏掉的地方会不断溃烂,伤口不断扩大,最后陷入困境。
死才是唯一的终点。
我不爱笑,但是我经常笑,仿佛是为了欺骗大脑,我很开心,我很好,让它告诉其他脏器,这个人有很努力的活着,大家都要好好工作哟。
可是坏掉的东西就算看起来的好的,它也是坏掉的。
“我真的很想和我哥平平淡淡过一生。”我上气不接下气,傅宴礼现在是我的医生,唯一一个能听我说这些话的人。
傅宴礼说:“好好吃饭,好好生活,一切都会过去的,人总要朝前看。”
人总要朝前看。
我以为他会用长篇大论来跟我讨论生与死,但他只是浅浅地安慰一句。
“你爱我好不好?”
不是每一段关系都必须有爱,我只是太渴求傅宴礼温柔的一面。
会照顾我的情绪,会下厨房准备饭菜。
他选择了沉默。
胆小的人,再一次求爱失败。
他很撕裂,明明说要跟我试一试,却连句口头承诺都不做。
我连相信他的理由都找不到一个。
他说的试一试,是想试什么?
如果不是爱,那有什么好试的?
一想到爱我的不在,我爱的不爱我,无法抑制的难过扑灭我。
我脑袋空白,所有东西都在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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