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累了啊,往事如烟,人生如白驹过隙,孤怎么就从一个风华正茂的江东小生,变成一个人人恨不得处之而后快,犹如过街老鼠般的老头子了?孤这些年……是做了一些恶事,可我都是为了江东啊……江东啊……呵呵,也罢,也罢……时至今日,孤累了呀……孤累了呀!小虎……你去吧,去吧……”
在孙权那悲鸣的声音中,孙鲁育流着泪,终于,她再也遏制不住那复杂的心境,她捂着脸……也捂着那流下的泪滴,她跑开了……跑远了……
她的耳边,那对她父亲的怒骂声、嘲笑声还在继续,此起彼伏,此起彼伏——
……
……
一汪月色荡在波心,陆逊与夫人孙茹一道驾马并行于长江之畔。
“夫人此番也立下大功了,云旗公子提到过了,定要好生嘉奖……还特地询问我,当如何奖励夫人。”陆逊的话缓缓吟出。
孙茹“唉”的一声叹出口气,“你知道今夜我唤你出来,不是为了这个……”
随着孙茹的叹气,陆逊仿佛心如明镜一般,他抬起头看看天上的月,又看看江心中波光粼粼的月……继而叹息道:“好端端的江东孙氏一族,怎么就在孙权这一任上……落得这般萧索的地步……”
孙茹是孙策次女,孙权是她的杀父仇人不假,但,她也姓孙哪!
她畅快于孙权即将被公审判决,她也遗憾于孙坚翁翁,孙策爹爹打下的基业,就这样完了……全都完了!
“也罢……”
似乎是与夫君陆逊在外面走走,让她的心情舒缓了不少,“夫君不是说过么?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天下早晚是有人要一统的!刘备也好,曹操也罢,我唯独恨的是孙权这些年做的那些恶事……现如今,他如此窘境,也算是恶有恶报吧……”
“是啊!”
陆逊附和着夫人的话……
倒是孙茹,聊到这个话题,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我听闻近来……整个江东百姓群情激奋,都自发的赶至牢狱那边,没日没夜的怒斥孙权的罪行,夫君……你觉得……孙权能抗住么?他能扛到公审之后么?”
“扛不住吧……”陆逊仿佛是最明哲的那个,他感慨道:“其实,真要公投,也未必江东百姓就都会投票将孙权置于死地,可现在的舆论与谩骂……会让他产生这份错觉,觉得他已然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那……”孙茹忍不住还想插口……
陆逊却摆手,示意道:“夫人,不妨听我把话说完,这本就是云旗公子的一个局,但我笃定,孙权过不了这个局,因为他过往从未经历过如此绝望之境,也从未听到过这么多的谩骂与嘲讽……可事实上……这个世界是掌握在那些嘲笑者的手中吗?不,不是的,这个世界恰恰是掌握在那些能够经得住嘲笑与讽刺,但依然不断前行之人的手中!”
“诸如关麟关云旗,曾几何时,他被误解为关家逆子时,面对那么多的质疑与嘲讽,他可曾怯弱?可曾胆怯?可曾退缩过,哪怕是一步?”
……
……
这四海万方,只能有一个声音!
建邺城,夜里的孙家府邸,吴国太房舍的房门外。
一盏未熄的灯笼摇曳着,朦胧灯影中映着步练师那双眉紧锁的神情。
她像是还在做最后的努力,为了她的夫君,为了她孩子的父亲,为了这个家。
她十分清楚,凭着吴国太在江东的威望,若是她出面公然说一些什么,或者为儿子孙权辩解一分,那舆论的导向……是有可能翻转的,公投的结果,定会截然不同。
可惜,换回的是吴国太借服侍她的老嬷嬷冰冷的回话。
“回去吧,老夫人说了,仲谋是她的儿子,可伯符、叔弼(孙翊)也是他的儿子啊!老二害死了老大和老三,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如何自处,回去吧,老夫人让夫人回去吧!”
这……
步练师牙齿咬着嘴唇,眉头紧锁,面对这老嬷嬷的话,她想要去辩解。
可千般思虑,万般思索,她如何去辩解呢?
那老嬷嬷见步练师始终跪在地上,于是上前一步扶起了她,“老婆子我也算是过来人,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嬷嬷请讲……”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老人家最忌讳的,便是一碗水无法端平……”老嬷嬷转过身,感慨道:“夫人的目的,老夫人如何不知道呢?可若她老二说了假话,她九泉之下如何面对老大和老三呢?还有……还有孙文台将军!”
呼……随着这一番话吟出,这老嬷嬷转身回去了,空气陡然变冷。
步练师怀揣着万般无奈与不甘,她在孙鲁班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这时候,孙鲁育也面色通红的回来,她看到母亲与姐姐,这一刻,心中积蓄的泪痕再也克制不住,“啪嗒”、“啪嗒”的泪水就往外涌。
看到女儿如此模样,步练师与孙鲁班急了……
她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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