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辰眼皮微跳,不知为何有种不妙的预感。
但还是没说什么。
见青年随人离去,苍岩才微松了一口气,顺手扯住要跟上去的阿柳,“你别跟了,跟我来。”
他转身走向另一边。
阿柳不解其意,“怎么了?”
苍岩面色凝重,他一边走一边问向身后跟来的阿柳,“谢公子不是常人,你这几日跟在身边……”他飞快瞄了阿柳一眼,声音压低,“有、有……”
阿柳白了他一眼,“不喜欢,你吞吞吐吐的真愁人。”
“谢公子比招魂蛊还要蛊人。”阿柳摇了下头,头上展翅的银蝶簪鲜活无比,一如其主人,“但我想要的伴侣,不是谢公子这样的。”
她未来注定会走上阿婆那条路,纵使不知道未来喜欢的人是什么模样的,但也不该是谢公子那样。
越漂亮的蝴蝶,越危险,有的时候,连看上一眼都可能会伤到眼。
阿柳越想越烦躁,踹了走在前面的苍岩一脚,“这都要回去了,你要说事就快些说。”
苍岩脸色缓和许多,脚步也停下,转身凝重道:“半个时辰之后,你要带人护送那位谢公子回京都。”
“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用最快的速度!”
楚柳言虽然陪在太后身边,但任谁都看出她的出神。
太后宠溺看了她一眼,摘录着手中的佛经,她没开口,自然没有人敢贸然出声惊扰长公主。
直到陛下驾到的声音从外方传来,楚柳言才猛然回神,“皇弟来了?”
太后却是有些疑惑,这几日皇帝来的不算多,但是比较之前就会发现,勤了许多。
她生的孩子她了解,人情该有的暖意不会出现在对方身上,那些诡谲难辨的人心,反倒是对方的手上玩物。
事出反常,自然有所求。
太后看不透,也不去深究。
帝王见过太后之后,扫了安静的楚柳言一眼,入了上座。
茶雾弥漫而上,朦胧了帝王的眉眼。
楚柳言坐下时,心情有些沉重,因为她现在也有些心虚,摸不准眼前这位威仪莫测的帝王,究竟是故事中心中有情与永安君终成眷属的承安大帝,还是正史之中杀伐果断智多近妖的承安大帝。
两者皆是承安大帝,可是一旦有了情,人就好像不一样了。
如夏书意所说,无人并肩于承安大帝身侧,而如她所见,永安君始终站于承安大帝的身侧。
楚柳言心神不宁,竟不敢侧目看身边帝王一眼。
【如果这一切都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她说的才是对的,那这个时代从始至终都不存在永安君。】
【无人再见永安君。】
【无人可伴帝王侧。】
故人再见
在将谢辰带去见大巫祭的一路上,几位平日精悍的南疆汉子什么话都没说,他们沉默着向前,竟有些肃穆的样子,只有熟悉的人才会知晓他们举止间流露出的郑重。
谢辰并不知晓这几位格外沉默的南疆人的小心翼翼,他走路的节奏随着自己的性子,时快时慢,偶尔甚至会因为路边造型奇特的古树而驻足观望一会儿。
他若停下,这几位南疆人也随之停下,全无催促的意思,恭顺尊重到有些不合常理。
谢辰心中微叹了一口气,这般明显,简直是将不对劲的地方明目张胆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似乎又被路边一株鲜香的花草吸引,谢辰再次停下了脚步,他伸手要去碰时,终于被一位沉默的南疆汉子出言制止。
“公子,这花草有毒,还是不碰的好。”
谢辰颔首应声,神态懒散,像是听到了又像是没听到。他方才伸出的手停住,刚好停在了奇香无比的花草的上方。
“一瓣,两瓣,三瓣……”
他指尖微动,漫不经心的数着,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量,让周围几人一头雾水。
他们彼此忘了一眼,还是保持了沉默,没有再开口。
花瓣不多,谢辰很快就数到了最后一瓣。
是单数,也就是离开。
他此时若是真心想要离开,这几人拦不住他,南疆圣地也不是阻碍,此后天高地远,估计也不会有再见的机会。
但是那个已经活到了暮年,那个一眼认出他扯着不让离开,那个在不着痕迹给他提醒的……昔年的倔强小姑娘,这一走,恐怕这一生都不会再见上一面了。
谢辰指尖探出,用指盖那一面轻轻弹了下数到了最后一片的那朵花,仿佛因为好奇而试探,眉眼神态一如之前,甚至添上了一分笑意。
他起身站直,对着几位等待着的南疆汉子抬了下下颚,“诸位,带路吧。”
而他们身后那朵犹在晃动的毒花,松松垮垮地掉了一片花瓣,脱落而下的花瓣被风带着,吹向了已经走远的那位公子。
古屋之中处处严丝合缝,光线本就难以渗入,偶有几缕透光,也变得昏沉无比,沉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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