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怡强忍着心中的不平,过往的无数岁月,虞迎稍有不顺,便闯入她的小院,这般打她骂她。
就算到了现在,他狼狈不堪,毫无尊严地被差役踩在脚下,在虞迎眼中,她还是那个可以被随意辱骂的妻子。
向怡从马上下来,一步步靠近虞迎。
十几年来,她在虞府低调行事,恨不得把自己当成透明人,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今日她盛装打扮,朱钗满头,终于有了向家女儿的样子。
看着向怡,虞迎的思绪一时有些模糊,甚至有些不敢相认。
他怎么记得,向怡不是这样?
就连新婚那日,他掀了盖头,也觉满心嫌弃,觉得她一身铜臭,相貌连身边的粗使丫鬟都不如。
为何今日,他被人踩在脚下,仰望向怡,觉得向怡是如此光彩照人?
而向怡看到满身是伤,毫无尊严的虞迎,嘴角终于露出一抹释然的笑:“虞迎,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虞迎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嘴里不停骂着“贱人”,直到现在,他还心存侥幸:“你给我等着,等我回京东山再起,我要把你卖到最下等的窑子去!”
恶毒的话并没有挑动向怡的情绪,反而讽刺一笑:“你没机会了。”
虞迎依然不愿认命:“不可能!我可是虞老将军之子,神威大将军的弟弟,朝廷四品官!”
向怡道:“连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都视你为垃圾,在外拼命跟你撇清关系。”
虞迎大吼道:“你胡说八道!我我还不可能,你在挑拨离间,虞庆会捞我的!我很快就能回京了!”
虞迎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虞庆身上,根本不愿相信向怡的话。
向怡仰着头道:“他若是还记得你是他哥哥,怎么会连送你一程都不愿意?”
妾身是哪里做的不好吗?
虞迎额头渗出冷汗:“不可能!贱人,你分明是在挑拨离间!”
向怡的话一点点把虞迎的希望给打破:“事实如此,还用得着我挑拨离间吗?”
虞迎心口传来一阵剧痛,连说不可能。
向怡看他如蝼蚁一般卑微,脸上露出几分自嘲和讽刺:“虞迎,你应该觉得庆幸的。”
虞迎抬起头,不明白向怡为什么说这话。
向怡好心跟他解释:“最起码你落了难,你的亲弟弟非但没有被你连累,甚至连官职都没降,虽然搬出了虞府,但虞氏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另买了一座富丽的宅院,安置一家老小。”
虞迎再次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
他在狱中受尽刑罚,都没有吐露半分弟弟虞庆的罪行,指望着弟弟能捞他一把。
可他的下场如此凄惨,虞庆却根本没有救他,甚至连仕途都没有受到影响,而且他交给弟弟保命的五万两银子,居然还被弟弟拿来购置宅院。
一时间虞迎感到五内俱焚,他拼命安慰自己,向怡在说假话,但他现在悲惨的处境,无一不印证了向怡的话。
虞迎恨不得把一口牙给咬碎了,但是他看着向怡,露出一副幡然醒悟的表情,眼中甚至氤氲出泪水:“向怡,我对不起你啊!”
向怡诧异地看着虞迎,却是心知肚明,卑劣如虞迎,怎么可能愧疚?
虞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甚至腾出手来,自扇耳光:“是我以前混账,对不起你们母女,我真不是个人,我竟然想着把宛云嫁给恒亲王,难怪你宁可挨三十大板,也要把我告上大堂。我上路前,你能不能告诉我,宛云她怎么样了?她现在还好吗?会怪我这个当爹的吗?”
向怡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在他身上压上最后一根稻草:“宛云好得很,没了你这个父亲,日日开心呢。”
若虞迎真的关心宛云,此时合该流出一副或欣慰或内疚的表情,但虞迎不可思议道:“她没事?她自始至终都没事?”
向怡露出奇怪的神情:“宛云能有什么事?一直在虞府好好着呢。”
“啊——”
虞迎忽然怒吼一声,趴在地上,用手不断拍打着地面,宣泄自己的愤怒。
“骗我!骗我!他竟敢骗我!”
他那个一母同胞的好弟弟,在他落难时拿走了他五万两银子,承诺他会用宛云来威胁向怡翻供,可他却什么都没做!
甚至,甚至还用他的钱疏通关系,买了宅院,保住自己仕途不受影响。
虞迎无能狂怒,不断用拳头砸着地面宣泄愤怒,根本没有注意到,向怡眼中的讽刺。
旁边的差役看虞迎这般发疯,再次扬起鞭子,往虞迎身上抽打起来。
虞迎不知是疯了,还是盛怒之下感觉不到疼痛,居然在地上打滚儿,一会儿哀声嚎叫,一会儿疯狂大笑。
向怡从怀中取出两锭银子,递给差役道:“几位辛苦了,这钱你们拿去买酒喝,一路上,还望你们好好‘照顾’我的前夫。”
那几个差役对虞迎和向怡之间发生的事略有耳闻,当即收下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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