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皇后道:“国库空虚难道不是事实?”
崔家嫂子道:“是事实没错,可也不必百般提醒,惹圣上不满。”
崔皇后道:“那依嫂子看,崔府应该怎么做?本宫和二皇子,又该怎么做?”
崔家嫂子吞吞吐吐道:“周贵妃和太子处处顺着圣上的心意来,太子党如日中天。娘娘您不争不抢,岂不是将圣上往外推?依我看,户部虽然拮据,若是能紧一紧腰带,在重建宫宇上出一份力,定能讨得圣上欢心。”
崔皇后道:“这法子是嫂子想出来的,还是父亲想出来,借你的口告诉本宫的。”
崔家嫂子一下子紧张起来:“我一个妇道人家,哪儿懂这些。”
言下之意,这是崔侍郎的想法。
崔皇后露出疲态:“本宫累了,嫂嫂回去吧。”
崔家嫂子小心翼翼看着崔皇后:“那公爹这个法子?”
崔皇后语气暗含警告:“不要轻举妄动。继续让父亲上折子,必不能让皇宫重建,此举太劳民伤财了。”
崔家嫂子闻言失望离开。
银雀过来替崔皇后按揉着额头:“娘娘费心了。”
崔皇后摇着头道:“莫让崔家人跟渐琢联系过密,左右了渐琢的想法。”
银雀道:“娘娘放心,二皇子是知分寸的。”
崔皇后看着那件挂起来的旧凤袍,不由摇头,娘家人看不清局势也就罢了,心思还浮躁不定,着实让她心累。
太子走的路是顺应圣心,二皇子若紧跟其后,不过是拾人牙穗。
她要让二皇子走的路,则是顺应民心。
太子占“长”占“能”,那么二皇子光占一个“嫡”字是不够的,还要再占一个“贤”字。
崔皇后道:“明日众嫔妃来请安,本宫就穿这身衣服了。另外告知后宫,民生多艰,身为后妃要亲身做出表率,日后要杜绝奢靡风气,提倡节俭。”
银雀忧心忡忡道:“娘娘这未免太过了些,咱们虽然不必顺应圣上,可也不必公然跟圣上唱反调吧。”
崔皇后瞥了银雀一眼:“本宫向来节俭朴素,圣上不是不知道,去做吧,无妨。”
他也不想请那人出山的
皇宫重建与否,一时间朝野上下议论纷纷,而太子接过这件事,无疑又给了反对派巨大的压力。
圣上有心给太子造势,皇后娘娘在后宫提倡节俭,圣上虽然没有叱责,但连续几天都宿在周贵妃宫中,还赐下夜明珠。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圣上是对崔皇后这个发妻表达不满。
一时间,太子党的气焰愈发高涨,原本势均力敌的两方,又逐渐倾斜。
太子手段果决,诸人还在就能不能重建宫宇这个问题吵嚷时,他已经调动各方,筹集物料,招募工匠,准备开工了。
虞安歌眉头紧蹙,对商清晏道:“寻常手段已经不管用了,反对声音再大,圣上和太子选择捂耳不听,还是白搭。”
太子的动作太快,快得让人无力招架。
商清晏跪坐在席子上,面对一盘凌乱的棋局,有一搭没一搭地下着。
虞安歌走到他面前道:“王爷,您叫我出来做什么?”
商清晏自顾自下了一枚白子,而后把窗户打开一条缝:“带你看场戏。”
虞安歌看着商清晏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从缝中朝外看去。
二人身处的茶楼原本是风雅之地,但今天出人意料的热闹,聚集了许多义愤填膺的学子。
他们口中讨论的,正是重建宫宇之事。
“旱涝刚过,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可工部却要把钱用在重建皇宫上,真是荒唐!”
“原本的济渠修了个开头就搁置下来,若济渠开通,去年豫地怎会无力泄洪,致使十余万百姓受难?”
“工部官员尸位素餐,不配为官!”
“”
他们越说越激愤,坚持要重建皇宫的人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他们不敢说,只能将工部拉出来骂。
这时,一个人书生模样的人手里拿着画卷,高声喊道:“寒舟散人出新作了!”
寒舟散人在读书人中间的名气响亮,书画堪称一绝,也唯有南川王能与之相较。
但南川王毕竟是皇室中人,不管他身世如何坎坷,起码是一些人能看得到的人物。
寒舟散人却是不出世的隐士,神秘至极。
听闻他又有作品流传出来,所有人的注意力不可避免地被吸引过去。
众人展开那幅画一看,却面面相觑:“这,这真是寒舟散人的画作?”
寒舟散人之前的画作以孤寒料峭闻名,但这幅画却尽显奢靡之风。
“这是假的吧。”
“寒舟散人之作怎会如此?”
“等等,你们看这笔法,虽然画得是金玉满堂,但笔锋险怪奇崛,是寒舟散人的风格没错。”
“看这里!这殿堂之下,竟是无数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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