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渐璞压抑痛苦,无处与人诉说。
他夹在亲情和权势中间,被挤压得几乎不能呼吸了。
围场那夜,父皇身处危险,依然为他考虑,让他先走。
他等着,等着这场闹剧结束,却等到了父皇驾崩的消息。
那个时候,商渐璞只觉天旋地转,可脑子却从未如此清晰过。
大皇兄受伤逃走,围场内外皆被堂兄控制着,他当即意识到,父皇不是死于大皇兄之手,而是死于堂兄之手。
商渐璞一颗心跌到了谷底,仇恨的种子悄悄生根发芽。
疼爱他的母妃,被堂兄伤害利用而隐忍,宠信他的父皇,被堂兄设计杀害,又栽赃给大皇兄。那他呢?
他这个怀于明帝灵前的奸生子呢?
堂兄难道就没有对他起过杀心吗?
助他夺皇位,究竟是为了他好,还是堂兄在筹划将他变成一个听话的傀儡?
世人皆知堂兄对父皇该有恨,对母妃该有怨,可是谁又在乎过他的感受?
杀父伤母之仇,他难道不该报吗?
他一时疏忽,没有拿到真正的圣旨,与皇位失之交臂,被囚于东安高墙,连送母妃最后一程的机会都没有,成了他咎由自取。
他捅了堂兄一刀,就成了罪人。
可是他只是想替父皇报仇,替母妃出气啊。
“我有什么错?”
“为什么都逼我认错?”
商渐璞愤而捶地,可只能压抑着哭声,不敢让宫人听到。
“父皇,母妃,你们走了,世上再也没人真心疼我了。”
那个狐狸精可死了?
“那个狐狸精可死了?”
商渐珩慵懒的声音传了出去,带着几分怨气。
方内侍推开门,一脸赔笑走了进来:“离死不远了。”
商渐珩睁开眼,挑了一下眉毛,看向方内侍冷声道:“这么说,他是还没死了?”
方内侍道:“都昏迷三天了,哪里还醒得过来?奴才猜着,说不定已经断气儿了,只是昭宜大长公主压着消息罢了。”
商渐珩冷嗤一声,骂道:“一群没用的废物。”
方内侍道:“可不是嘛,若是咱们的人,不仅能当即射死南川王,说不准还能将虞小姐给您抓回来。那些床弩给京畿勤王军队,实在是暴殄天物。”
商渐珩转动着手里的酒杯:“倒是可惜了”
可惜他现在手上能用的人不多,之前在盛京的爪牙,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商清晏策反了,让他心里有火无处撒。
方内侍道:“不过如今京中不太平,咱们的人趁乱煽风点火”
商渐珩斜着眼睛瞪了他一眼,方内侍轻轻打了一下自己一嘴巴:“瞧奴才这话说的,如今京中不太平,咱们的人趁势而为,为您洗刷了冤屈,现在都道大行皇帝才是那个弑父篡位之人,四皇子手里那份潦草的传位诏书,也不是圣上真心所写。如今百官都等着您出面,以正朝纲呢。”
商渐珩却是看得清局势,听得出溜须拍马的恭维话:“孤若是真的出面,只怕不是以正朝纲,而是人人喊打的乱臣贼子。”
方内侍皮笑肉不笑道:“这是哪儿的话,您可是大殷名正言顺的太子,不像半只脚踏入阎罗殿的那位,是废太子。”
商渐珩听到“废太子”这三个字,眼神有些冷冽。
真是好一个废太子,不光抢他看上的人,还处处坏他好事。
不过那个人的运道实在不好,每次都是在临成功前出事,这回便是真能醒过来,只怕也是废人一个,配不上虞安歌的。
商渐珩道:“让老四暂且得意一段时间吧。”
方内侍道:“有您在,那个傻瓜得意不了多久的。”
商渐珩不置可否,反而问道:“凉国那边有消息了吗?”
方内侍道:“有消息了,岑嘉树逃走后,跟凉国埋伏在大殷的细作已经接上了关系,那细作说他是皇亲,他那边不肯认,想来还是担心岑家的安危。”
大行皇帝在试火场横死,紧接着盛京便乱了起来,所以一时没人留意到在神威大将军之前,岑嘉树也被圣上召回京来问话了。
也唯有岑家,一直关注着岑嘉树的动向,因为他的失踪而着急。
方内侍道:“听说岑老太爷一病不起,在岑探花写密信举报神威大将军意图掀动军变的时候,岑老太爷便病了,如今盛京大变,岑探花失踪,岑老太爷病得更厉害了。”
提到那个叛徒,商渐珩眼中倒是泛起几分兴味:“真是有意思,他一个大殷世家子弟,竟还跟凉国皇室扯上关系了。”
方内侍道;“这谁猜得到呢?”
商渐珩眼中泛着几分阴毒:“岑嘉树是大行皇帝要重用之人,如今盛京还不算最乱,你将岑探花通敌的消息放出去,把水搅得更混些。”
商渐珩是个睚眦必报之人,还记得当初岑探花投靠老二,摆了他一道。
如今岑嘉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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