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嘉树想到虞安歌方才说的话,瞬间清醒:“姨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对不起我?”
白姨娘倒地哀嚎,话也说不完整。
商清晏对跪在另一边的田正道:“你来说。”
商清晏说话声音明明温润低沉,但田正的身子却猛然打了个颤。
他张张口,组织好语言道:“白姨娘,并非凉国县主。”
岑嘉树听到这句话,如遭重击:“不可能!绝不可能!田正,你是害怕他们杀了你,所以才对我说谎的对不对!”
岑嘉树又看向白姨娘道:“姨娘,你是我亲娘,你告诉我实话!他在说谎对不对!姨娘,你说话啊!”
白姨娘摇头痛哭,只是道:“姨娘对不起你。”
岑嘉树涕泗横流:“我不要听这个,告诉我实话,我要听实话。”
虞安歌道:“实话就是,白姨娘并非凉国县主,而是凉国县主身边的侍女。当初长平郡王落难,凉国县主及其侍女逃亡在外,侍女受不了路上还要伺候县主的苦,便狠心将县主丢下,孰料自己却在路上被人贩子拐卖到大殷。”
岑嘉树瞪大了双眼,似乎想到刚和白姨娘母子相认时,白姨娘提过,她是跟“侍女”一起逃亡的。
虞安歌道:“你生母知道,就凭她当初抛下主子的行为,就算是回到凉国,长平郡王也不会放过她。但是身在大殷,她又只是一个被关在后院,只能靠装疯卖傻求生的姨娘。这个时候,田正出现了。”
虞安歌看向田正,示意田正说下去。
田正抖着身子道:“我是大凉安排在盛京的细作,发现了白姨娘的身份后,便哄她说,只要她能劝动你投靠凉国,就是大凉的功臣,便是长平郡王,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因此,白姨娘终于看到了她回到故国的希望,和田正沆瀣一气,一步步引诱岑嘉树通敌叛国。
白姨娘低声啜泣,岑嘉树崩溃痛哭。
可是
岑嘉树还有一点不明白,他看着田正道:“为什么,为什么长平郡王会认下我,还带我回府,带我见应苍?”
商清晏道:“蠢!当然是你有利用价值啊。”
虞安歌道:“不错,应苍一心想要宋锦儿研制出的火药,可那种机密,哪里是他能打探出来的。你从前跟宋锦儿那般亲密,应苍还以为她多多少少会透露给你一点儿。就像制盐那般。虽然你后来不知道制火药之法,但你以军司身份在边关多年,对边关一些情况还算了解,他觉得你还有利用价值,便将你送到边关。”
岑嘉树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其实这一切都是有蛛丝马迹的,只是他之前下意识忽略了。
虞安歌看着岑嘉树痛苦,但她对敌人一向心狠,继续刺激他道:“长平郡王平反后,找到了真正的县主,但因县主流落在外多年,曾遭人玷污,还怀了孩子,长平郡王为了脸面,一直没对外说县主找到了,只将那个孩子记到旁支,后来又以客居的名义,将其接到府上。”
说到这儿,岑嘉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猛然看向田正。
田正低着头,艰难道:“是!您在长平郡王府见到的那个男子,才是长平郡王真正的外孙。”
岑嘉树低声道:“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他看那个男子熟悉,原来这份熟悉来源于长平郡王。
他这个“亲外孙”和长平郡王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反倒是在书房外偶遇的那个男子,眉眼间和长平郡王有三分相像。
长平郡王对那个人的态度,也比对他好得多。
他带兵往凉国京都去了
其实岑嘉树一早就发现了这些疑点。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对自己的身世深信不疑,就算有所怀疑,他又怎么敢往这方面想?
他抛弃一切,气死了自己的祖父,连累父亲和嫡母流放,只为有朝一日,能站上权利顶峰,让人刮目相看。
他一直以为他是凉国宗亲,在大殷郁郁不得志,但是到了凉国能建一番大事业,才会选择卖国,选择背叛岑府。
可谁知道,他的生母只是一个戴罪在身的侍女。
难怪长平郡王对他态度冷漠,不经意间,还会流露出几分厌恶。
难怪他身在长平郡王府时,下人不让他到处走动,对他也无多少恭敬。
难怪应苍对长平郡王毫无忌惮,在撤退时将他抛下。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他就像个傻子,被这群凉人耍得团团转。
岑嘉树低低笑出了声。
太可笑了。
他这一生太可笑了。
他笑中带泪,却忽然暴起。
商清晏还当岑嘉树要伤害虞安歌,下意识就要出手,却见岑嘉树一把扑向白姨娘,用力掐着她的脖子发疯。
“姨娘!娘!”
“你怎么能这么骗我!”
“别人骗我也就罢了,我是你的亲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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