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我送你下山,你情绪低落,当时是不是舍不得我走?”山路蜿蜒,情景再现,沈彦亭忆起如陷山谷的心情。
“嗯。”
“但你不承认你被我送的酸奶安慰到了。”
“那个时候我很矛盾,既骗不了自己对你动了心,又不知道应该怎样跟你解释我的状况。”青橙那个时候像钟摆一样游移不定,害怕错过,也害怕付出的真心收不回。
设身处地想一想,沈彦亭完全理解她当时的心情:“换我也会这样。”
青橙特别佩服沈彦亭的共情力,他总是能精准地把住她的脉搏,找到问题的关键,给出宽慰和关怀。晓竹老是羡慕青橙和沈彦亭之间的合拍和默契,其实她不知道的是——比两人合拍更幸运的是青橙身边的这个人拥有强大的同理心和感知力,他总能先一步察觉青橙的情绪和想法,不论是说出的话还是付诸的行动都让她觉得自己被重视、被理解,也被他爱着。
沈彦亭握紧青橙的手走进民宿,老板认出他就是送青橙下山的那位朋友,既震惊却又露出一种“我就知道”的隐晦表情,青橙和沈彦亭同时笑起来。
民宿阿姨听见声音,从厨房走出来,看见青橙开心极了,拉着她不撒手。青橙看了看阿姨的胸前,那条“莲叶何田田”的项链依旧如新。
阿姨顺着她的视线,捏着绣着莲叶的吊坠,说:“我一直戴着。”
“您喜欢它,我很高兴。”
沈彦亭提着一个大包,从里拿出很多东西,都是青橙为老板和阿姨准备的遥城特产。
老板和阿姨连声道谢,要请他们晚上吃饭,顺便邀他们在民宿住两晚。青橙和沈彦亭婉拒了两人的盛情,又坐下聊了半天,才依依惜别。
傍晚,平叔和杨阿姨被亲戚家临时喊去帮忙,早早吃过晚饭出了门。沈彦亭在天井洗西瓜,青橙蹲在一旁看。
大概是想起去年他和花妹玩水的样子,青橙掬了半捧水,朝沈彦亭泼去。
沈彦亭避之不及,被水扑了一脸。他捉住青橙的手,人被拉得挨近了。
斜阳西坠,映着他的脸,青橙眼见他的半边脸庞被染成橙红,睫毛上盛着的水珠随之颤了颤,泛起金光。
“要玩?”他问她,一双浴过水的眼睛像浮着倒影的湖面。
青橙探前,在一片金色中落下一吻。
沈彦亭圈着她的手腕,笑:“休战书?”
青橙点头。
沈彦亭拨着水,问:“真不玩?”
青橙身子往后撤,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不想换衣服。”
沈彦亭哭笑不得,笑她还不如花妹豁得出去。
水仗还未开始就鸣金收兵,沈彦亭切好西瓜,牵青橙爬上天台。
他俩并排躺在竹椅上,看夕阳一点点染红山坡,看一朵橙黄从山林间缓缓滑落,看天际染了墨,看山间亮起灯火。
青橙手里握着沈彦亭给她的一瓶酸奶,腿上盖着薄毯,一切的一切都跟一年前一模一样,却又明显不一样。
“那天,你凭空出现在我面前,我觉得自己赶上了所有的天时地利人和。”沈彦亭仍然能想起那日的天光,以及他看见突然出现的青橙时心里的悸动,“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坚持的预案、计划、备案完全无法在你身上适用,我需要非常非常努力,才能克制住冲动。”
“什么冲动?”
“爱你的冲动。”
青橙勾住他的手指,微微一笑:“这不需要克制。”
沈彦亭无数次反省:“我应该早一些明白。”
“我也是。”
比“我爱你”更令人震颤的是克制,而比理智的克制更令人心动的是那一点失控的冲动。
今夜,繁星闪烁,月亮半遮半掩藏在云之上。月光朦朦胧胧,给人披上一层柔纱,青橙的眼睛仿佛也蒙上一层雾蒙蒙的水汽。沈彦亭俯首吻住青橙,从她抿过的唇上卷走更多的属于她的气息。
“青橙,你想结婚吗?”沈彦亭的呼吸灼热滚烫,像一团炽热的火,“跟我结婚,你想过吗?”
他看着青橙,近在咫尺的眉眼比闪烁的星星更清透明朗。
“我们结婚,好不好?”他不管不顾,只想讨一个答案。
火烧在唇齿间,也烧进人心里。
“好。”
青橙眼里心里都是沈彦亭,还有他那一颗赤诚明亮的真心。
番外
(一)
青橙和沈彦亭在当年的十月领了证,婚礼是在来年的五月举行的。就在画廊小院,不对外,只邀请了亲朋和关系近的好友。五月的遥城绿意盎然,繁花绽放,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墙盛开的紫藤花从楼顶悬下来,像一条迷人的紫色瀑布,每位宾客都忍不住在紫藤花下与两位新人合照。
与其说是婚礼,不如说是一个小小亲朋相聚的自助餐会。小院从中午开始供应各种酒水饮料以及餐食、糕点、水果,大家不拘于形式,自由交谈,也开怀畅饮。角落里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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