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檀木香薰的卧室是一片起雾的森林,处理完最后一批文件,顾夜寒用夹着香烟的手去拿桌上的红酒。
红色液体在巴卡拉杯中摇晃,烟头燃了很长一截,一点猩红掉落在他手背。
甩了一下手,顾夜寒忽然发觉浴室的水声已经响了很久。
他不耐烦地敲了敲门,却是无人回应。
门打开地那一刹,他踩着一地的水花,惊地站不住脚。
浴缸里的水噼噼啪啪地往外溢,宋晨曦手腕无力的垂在浴缸边,中指的钻戒格外扎眼。
“宋晨曦!!!!!”
他一把将人从水里捞出,可被救的人脸色苍白到没有半点血色。
拨开她湿漉漉的长发,水珠随着顾夜寒的摇晃从宋晨曦微翘的睫毛间滚落,又恰好从她泛红的眼角滑下。
这个被自己漠视三年的人已经没了心跳………
热血一下冲上顾夜寒的脑门,他双眼猩红,心脏猛然间狠狠揪成一团。
他慌乱地抚过那苍白的脸颊,骨感分明的手背青筋暴起。
两人三年来相处的画面像过放碟片一般在脑海一闪而过………
别死………
宋晨曦,别死!!!
放开,很痛!
抬起她的下颌,顾夜寒捏紧她的鼻子,伴随心肺复苏,不断给宋晨曦渡气。
手背十指相扣,顾夜寒的每一次按压都让她的脑袋轻轻晃动。
“宋晨曦!醒醒!!!”
嘴唇再次相碰,掰着下巴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心脏小心翼翼地再次跳动,对宋晨曦而言,这个吻已经迟了3年……
私立医院里,沈放穿着白大褂,修长的双腿懒散地靠在门框上。
推推没有镜片的金丝镜框,他打趣着,“就算不喜欢,也不用把人逼成这样吧?”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宋晨曦紧锁眉头,一只手抓着白色被单,更像一种无意识的自我保护。
顾夜寒瞥了他一眼,“我没逼她。”
“她脖子上那些不是你造的?夜寒,看在她长的这么动人的份儿上,你也该温柔点啊。”
暴露在外的地方都落不下好,可想而知……啧啧啧,沈放撇撇嘴,一句话把顾夜寒呛死。
这张病床很宽,几乎要把陷在里面的人一口吞噬。
盯着床头大大小小的吊瓶,缓慢的流速让顾夜寒觉着这些液体怎么都输不完。
“她什么时候能醒?”
“再晚些吧。”
沈放单手插兜,将金丝镜框和口罩麻利摘下。
他眉尾上轻轻挑,多情狭长桃花眼满是玩味。
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敞开的领口和性感的锁骨让沈放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斯文败类的气质。
“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
方才顾夜寒抱着人火急火燎地冲进医院要求自己救人时,沈放都看懵了。
向来在桦海只手遮天的顾家二少爷居然会为了一个宋晨曦而紧张到双手发抖,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顾夜寒吗?
沈放轻笑一声,脱掉白大褂后胳膊直接搭上顾夜寒的肩膀。
“护士会照看她,今儿是贺一的生日,我们去喝两杯。”
眼神忽然黯淡下来,这货连解酒药都备妥,顾夜寒嗓音低沉,“还要上早班,你悠着点。”
沈放的嗓门确实大,床上昏沉的人在不经意间动了一下手指。
宋晨曦仿佛坠入一场黑色噩梦,耳边隐约徘徊对话声。
贺一?好熟悉的名字……
夜更深,墙壁上铛铛作响的古钟提醒房间里人已是凌晨四点。
两个烂醉如泥的人还在酗酒,波斯地毯浸着几滴酒渍。
“贺一,生日快乐!”沈放高举半瓶威士忌,摇摇晃晃地和空气碰杯。
顾夜寒面色赤红,耷拉着脑袋,整个身子靠在床脚。
两人醉的东倒西歪,沈放嘴里的话就没停过。
“今儿高兴,兄弟陪你把酒喝个够。”他喝得急,仰起头就把酒往嘴里灌。
一旁的顾夜寒将嘴角残留的酒渍用手背胡乱抹去,领带晃晃悠悠地半挂在敞开的衬衫上。
几口酒入喉,藏了泪的眼角再次浑浊。
痛苦地闭上双眼,贺一戴着氧气面罩,遍体鳞伤的样子他现在都还记得。
手在不知不觉中将酒瓶抓紧,顾夜寒摩挲着威士忌商标,大拇指开始不受控地颤抖起来。
贺一的惨死,他脱不了干系……
“啪。”瓶子闷声掉在地毯上,酒溅了一身。
沈放慌忙拍打对面发抖的肩膀,企图让他放轻松。
作为医生,他很怕顾夜寒再陷进去。
待人慢慢恢复平静,沈放才带着一身酒气,打着晃站到窗边。
事情皆因自己而起,是他害了最好的兄弟……
空酒瓶滚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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