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谢谢储生教授为我们答疑解惑。我相信,屏幕前的大家已经迫不及待了。大家甚至会觉得,五年时间仍然太长,心中理想的人畜成熟时间可能是四年、三年乃至一年,而这,需要我们的科研人员夜以继日地努力。”
甜美可人的记者结束采访,说着总结语,“可以看到,在科学家的努力下,人畜稀缺问题将在不久的未来得到解决,届时,困扰我们寄生者的卡脖子难题将不再是限制,我们将会占领整个地球。这里是寄生第七报道台记者为您报道。”
记者保持着矜持的微笑,笑出了长到耳旁的裂缝。
下面的视频是记者对人畜养殖场的采访,一个个牢笼似的房间内,关着一个赤裸的男人和五个同样赤裸身体的女人,表情麻木不堪。有的房间内,女人大着肚子,已经怀孕了。
衣冠楚楚的养殖场厂长对着镜头自信满满:“在大批资金的投入下,我们第二十三号养殖场顺利建成,目前共有三千只母畜和三百只男畜,其中,处于孕期的母畜有四百多头,成果喜人。
接下来,我们将对未怀孕的母畜注射激素进行发情处理,争取在接下来一个月内怀孕母畜超千头。”
记者提问:“厂长您好,据说我们厂还提供人畜宰杀服务?您能为我们观众介绍一下吗?”
“好的。大家请看,这里是我们的宰杀间,男畜在精神萎靡、无法继续交配后将被送到这里进行宰杀。因为人畜的血也可以做成美食,所以我们的宰杀方法一般是割喉放血,在食物紧缺的情况下,争取做到不浪费一点资源。
母畜因为要生幼畜,一般情况下我们不会宰杀母畜,除非母畜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
记者问:“厂长,大概什么时候第一批幼畜会上架销售?”
“还要等一段时间,目前我们场的幼畜还未出生,至少要等四五个月才能进入市场。”
陈夏胃里面翻腾,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每次灾难世界她都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结果,事实一次次跌破她的底线,将她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视频下的评论更是不堪入目,寄生者扎堆聚集在这里,表达着对于人肉的喜爱。
偶尔有一两个人类的评论混入其中,怒斥寄生者一定会被人类灭亡,然后就会被寄生者围攻、谩骂,最后账号被系统注销。
心中的愤怒久久无法平息,陈夏一口气杀光了国家公园外围见到的所有寄生者,心口堵着的这口气总算舒服了点。
她用卫星电话和年乐联系,说了外面的情况,年乐沉默了许久,问她:“你是不是想加入战场?”
“是。”
说完这句话,陈夏觉得压在心口的石头终于被移走了,她以为自己的情绪很稳定,所以每场游戏都能冷静地游离在外,结果,只是因为刺激的强度不够大,遇到的事情还不够惨绝人寰,没有突破她的底线。
年乐说:“我不能和你一起加入,你多注意安全。”
“好,我知道了,队伍就交给你一个人了。”
沉默片刻,年乐还是没忍住:“大佬,这只是一场游戏,认真你就输了。我们马上就通关了,何必费这么大的功夫去参与进去,又得不到多少积分。”
“我知道。”
年乐无奈叹口气,“你怎么这么犟?等回到中转空间,我帮你联系心理医生。”
“不用,我认识一个心理医生。”
年乐苦口婆心地说:“大佬,你知道吗?我遇到过很多很厉害的玩家,但是他们都没走很久,在一场场游戏中失去了本心最后丧了命。
你才经历几场游戏,如果这个世界就受不住了,以后痛苦的世界多了去了,只要参与一次,开了这个头,后面就会一步步沦陷。这就是狗屁游戏想看到的结果!它就是在玩弄我们!看我们为一群数字玩命!”
年乐越说越激动,直接对着卫星电话破口大骂系统。
陈夏抹掉眼角的泪,“年乐,你别激动,我知道我的本心,通关回家才是我的目的,我一定会把我的安全放在首位。”
“你懂个屁!每个人都这样和我说,结果一个一个都死了,为了什么?值吗?就我活该!活该眼睁睁看着你们前赴后继去送死!就你们都是圣人,就我年乐是个道德卑劣的小人!”
没等陈夏说什么,年乐直接把电话挂了。
陈夏擦掉涌出的泪,曾以为众人皆醒我独醉,结果她也不过是在走前人走过的路。
她一度以为死掉的那些玩家都是因为他们不够谨慎小心,不懂得远离争端,事实是,没人是傻子。
在理智与道德之间,在生与死之间,有人主动舍弃了生,坚定选择了心中认为对的那一条路。
陈夏坐在石头上,借着月光,给父母写了一封注定无法送达的信。
写好后,她抬头仰望皎洁的月光——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陈夏收拾好东西,孤身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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