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少女的脸微微红了。
她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右手边的幸村,他正一只手撑着下颌,闲适地看着台上即将开始的双人奏乐。
只是面上如此,在这样有些暗的环境中,他的左手正在轻柔又有力地揉着木下绮罗的右手手腕,帮她缓解着刚刚拉完琴的酸涩无力。
“是你喜欢的brahs,可惜不是勃四。”
木下绮罗凑近幸村,轻轻柔柔地说。
台上人即将演奏的,就是勃拉姆斯的hungarian dance no5。
帷幕落下,灯光亮起,中森已经和花开院开始了。
这首曲子,节奏自由欢乐,速度的变化比之刚才那首樱花要激烈许多,旋律也带有一定的即兴色彩。
难度不大,重点在于节奏的掌控。
不过对中森他们来说,这更不算什么。
幸村继续帮她揉着手腕,两个人聊起了曲子。
“这首曲风虽然不是我的喜好,但是你的前辈们拉的也很好。”
幸村偏爱的不是台上的勃五,反而是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
那支曲子,木下绮罗拉过。
是帕萨卡里亚变奏法,悲伤的e小调,忧愁、激越、悲怆、坚定、明亮、辉煌,种种风格交织,充沛的情感和交织的复杂乐章,还有那种悲神的总基调。
总之……是一首很奇怪的作品。
这样气势如虹,但其实缺乏乐观精神的曲子,幸村会喜欢,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
木下绮罗有些明白恋人对这支曲子的钟情,那种命运主宰一切,咽喉也被它扼住的感觉,和少年曾经含而不露的伤感与悲观情绪一一对应。
少女习惯性地撒娇,她把头埋进幸村的颈窝。
“上次的勃四人家拉的不怎么样,下次找机会再给你拉一次嘛。”
幸村伸出手,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如果觉得不好掌握,其实你可以去向中森前辈请教,”
幸村顿了顿,继续说,
“他本人其实和我一样,更喜欢勃四的风格。”
而不是现在台上这种热烈浪漫的曲风。
她看着台上的人,也点点头。
中森前辈,社里没有人比他更擅长这样热情欢快的风格了,但他本人确实又不爱这样的曲子,有时候,擅长的和喜欢的,是两码事。
“看来你之前已经跟前辈讨论过勃拉姆斯了。”
她看向幸村,笃定道。
两个都喜欢勃四的人碰到一起,不可能没有交流。
幸村只是笑而不语。
她收回目光,转而继续看着台上那两位优秀的小提琴手,嘴里喃喃自语。
“我的前辈们……确实都很厉害啦。”
除去中森,台上的花开院学姐,擅长两种极端不同的曲风——热烈和愁情婉约的曲子,有时候前辈都会在木下绮罗面前笑着抱怨,说拉琴会拉的她情感分裂;台下,清水迎子的曲风,则是跟外表不同的豪壮优美。
菅原部长钟情和拿手的曲风,兼具西方人的深邃凛然和东方人的忧郁内敛。
这些人都是社团里的翘楚,菅原律里曾经在去年带领校社拿到了东京青年合奏大赛的第一,立海不只是网球部出名,音乐社也一样。
木下绮罗虽然喜欢在社团里摸鱼,但是她最初是为什么进的音乐社,少女没有忘记。
菅原前辈曾对她说过,
“我们社,需要一个多才多艺的新人。”
“如果你渴望荣誉,胜利,还有自我,”
“你来,是不会后悔的。”
音乐需要的不仅仅是技巧的娴熟,只会拉动和弹拨琴弦,而没有充沛的情感注入,那就是机器人。
而木下绮罗,哪怕阅历不算丰富,却有着非同一般的天赋,菅原律里这个人,不仅仅有过人的才华,还有敏锐的眼光和独到的见解。
直到现在,木下绮罗才有些体会到,菅原曾经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如果一个人是真心的热爱着舞台,那么,重遇的时刻,看着灯光,看着会场,看着台下的人群和目光,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那是她和舞台再一次乍相逢所碰撞出的激烈情绪。
她怎么可能不去怀念,不去心潮起伏,毕竟她曾经的梦想,就是一直能站在这上面,永远享受着万众瞩目的光芒,想去征服所有人。
曾经试图摆烂的木下绮罗,却被菅原一针见血地看出了她骨子里最真实的东西。
那是不肯屈服的生生不息的火焰。
坐在最前排观众席的菅原律里似有所感,回头正对上了人群中木下绮罗的目光。
两个人遥遥相望,棋逢对手又默契十足地相视一笑。
啊,小部员的热情和战意似乎完全被激发出来了呢。
菅原漫不经心地回想,看来当初力排众议让她提前一年上台合奏,是一个不错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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