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眼角往下落,再没有挣动。
温泉氤氲出的雾气越来越浓,室内瞧不清任何人影,只依稀有男子低沉的闷哼声,约莫有半个时辰,天子慢悠悠上岸,捡起地上的衣裳一件一件往身上穿,直穿上赤黄金线衮龙袍,天子才一脸餍足的回头望向水池。
姜雪甄耷拉着眸靠在水池角落里,玉色肩头落了错杂印痕,湿□□浮在水中,大概是在温泉里泡久了,那面颊上竟也敷上了一层粉,粉肌香韵,像是水中睡莲幻化出的美人,一眨眼可能就会变回花的形状。
天子蹲在池畔静静的注视着她,她向来很安静,需要细心的人从她眼角眉梢认认真真观察,才能查探出一丝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天子看的差不多了,扬唇笑,“朕对你的手很满意。”
姜雪甄的眉心起了一点皱。
天子捕捉到这点表情,又笑道,“朕对你的兴致仅到手,朕不会让你有朕子嗣的机会,你没有资格为朕诞下龙裔。”
在天子说完这句话后,姜雪甄眉心那点皱微不可见没了,天子倏然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拖近,双目森寒,“合宫上下,只有朕一个男人,你若耐不住寂寞,再敢背着朕和野男人搅合在一起,朕就当着你的面剁了他!”
姜雪甄面上显出厌倦之色,想扭头,他不让,“朕早看透了你,李熜大你十几岁你都愿意……”
他忽然止住话。
姜雪甄觉得累,乏力的沉默着。
天子看她无精打采,人也恹了,一下松开手起身,快步走出去,冷声冲门边的如意道,“待会儿叫太医去给她看看。”
如意以为姜雪甄又被他气吐血,等他一走,慌忙进去,只见姜雪甄从水里起来,面容倦涩,美目微垂,湿透的长发遮不住一身雪白香润带着点点斑迹的皮肉,她生了张冰清玉洁的脸,就连性子也冷清清的,素日里也喜欢独处,这样的人其实不适合呆在宫里,宫里多的是尔虞我诈,早前听说她差点就跟着先帝殉葬了,这中间少不得有太后出力,所幸被天子拦下来,可又成了天子的禁脔。
如意近前扶她上岸,与如棠两人小心给她包好毯子,搀着人坐到矮凳上。
“打盆水给哀家,”姜雪甄道。
如棠捧着盆想在水池里捞些温泉水上来。
“哀家要清水。”
如棠愣了愣,瞅着她道,“太妃娘娘,这里只有温泉是热的……”
姜雪甄便说,“出去打凉水。”
已经入秋了,夜里这么凉,她身子才见好,其实不好碰冷水。
如棠想劝,却遭如意一记眼神,只得出去取水。
如意拿来衣裳,姜雪甄斜看过一眼,是乳母穿的深衣,自那天天子给她穿了深衣后,她的寝衣都换成了这种深衣,她任如意将深衣套到自己身上,如意观摩着她的神情,斟酌话道,“太妃娘娘,陛下临走前特意叮嘱奴婢,待会儿叫太医来给您瞧瞧。”
姜雪甄像没听见这话,问她,“你跟他说了么?”
如意意识到姜雪甄问的是,她有没有将她见姜柔菀丫鬟的事告诉了天子。
如意轻摇一下头。
姜雪甄向她扯起嘴角,“谢谢你。”
之后如棠捧着一盆水回来,她将自己手放进水中,反复清洗,洗的手指泛红才罢休。
如意和如棠相互看了一眼,默默为她更衣。
主仆三人回了醉景轩,如意请了太医来给姜雪甄看脉,所幸她身体无碍,待她睡下,过来人要她们去给天子回话。
两人才出醉景轩没多久就在附近遇到天子,如意原想交代如棠都来不及,天子问什么,她没说话,如棠却如实禀报。
“她敢洗手,”天子几乎是磨着牙说出这句话,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旋身折返,进了醉景轩。
姜雪甄都已经躺下了,朦朦胧胧快入梦,屋门骤然打开再猛地关上,她一睁眼就见天子如一尊煞神般杵在床前,姜雪甄揪紧被衾往床里缩,可天子先一步攥住她的手腕,将人拉近,凤目微眯,“你敢嫌弃朕,朕是不是待你太好了!”
姜雪甄噏动两下唇,终究跟他无话可说。
天子额角的青筋迭起,立时踢掉靴子入被。
床帐浮动,过许久天子再下来又是一番惬意舒坦,就连走出这间房,嘴角都是翘着的。
如意和如棠蹑手蹑脚的来到床边,揭开一角床帐,即见姜雪甄缩在褥子里,眼尾有泪痕,一只手落在外面,秀白手指通红,手腕也印出五个指印,一看就是天子做下的恶。
如意手忙脚乱的将她扶出被褥,知会如棠赶紧帮忙更衣和换掉褥絮,再给她重新打了水洗漱。
这才让她好生睡下。
两人再出来,如棠唏嘘道,“陛下暴戾无常,这么柔弱的姜太妃都不放过,也不知道这么作贱下去,姜太妃能活多久。”
如意想了想还是噎住话,自顾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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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乘兴而归,从桃坞后门进,就见张泉候在屋角,天子召他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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