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这会子心情很好,不在意她这点毛病,自去让宫女打水来洗手,洗完后擦拭好,才想把她从被窝里抱出来,她自己慢慢坐起来,声音还是哑的,“不敢劳烦你。”
天子早摸清她的性子,自顾卷了衣袖,准备往桌边走,“既然不敢劳烦朕,就自己下来用膳。”
姜雪甄睡了半日,身上还是很疼,动一下都艰难,但仍是下了龙床,可脚一落地便要软倒。
天子回身手一勾,把人给兜抱住,几步路坐上了桌子,丝毫没放她的意思,仍搂在腿上,道,“吃饭。”
姜雪甄手指攥紧,良晌忍住心底的厌腻抵触,伏在桌边喝汤,喝到一半停下,说自己饱了。
天子捏过她的脸,“要朕喂你吃饭?”
姜雪甄轻道,“吃不下。”
天子露出笑,却没笑意,“跟朕执拗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姜雪甄翕动着唇,“你……以前不会这样。”
“在你眼里,朕是不是该像以前那样,你只要招一招手,朕就会冲你摇尾巴?”天子笑深了。
姜雪甄哑口无言。
“那几年朕太单纯了,不知道人心险恶,朕陪在你身边,见你一个笑朕都能欢喜半天,朕那时候是不是没出息极了?”天子问她。
姜雪甄没答他。
天子也浑不在意,看她身上穿着自己的亵衣,人虚软的坐在他腿上,一本满足。
“朕得多谢你,没有你,朕岂会成长,朕从前觉得只要有一颗赤诚之心便能将你感动,可你转头就投入李熜的怀抱,诚然他是个连太监都不如的废人,但大概在你心底,朕不如他。”
他轻笑一声,“人往高处走,朕懂你,进宫成了妃子,你才有机会替你母亲报仇,可你没想到,李熜要你吃丹药,所以你只能称病躲了他一年,他若是好好的人,可能你也就从了他了,你为你母亲付出良多,却只死了一个害她的丫鬟,姜家可都好好的,甘心么?”
姜雪甄不甘心,从她记事起,她就养在孟氏膝下,孟氏待她不差,还常与她说要姊妹和睦,是极好的主母做派,可背地里,孟氏院里的丫鬟却常有意无意让她听见她母亲生前有多歹毒,她母亲打杀了多少下人,不像孟氏对下人亲厚。
她还不懂事时,就已经被不停的灌输,她母亲是个坏人,她不能像她的母亲那般祸害旁人,她要温良恭俭,要孝顺乖巧,还得忍让姜柔菀这对姐弟,即使姜柔菀对她这个长姐一点儿也不敬重,还处处挤兑她,她依然谨记孟氏的话。
她长到十岁的年纪,已经一心一意只为姜家着想,姜明要她嫁谁她就嫁谁,孟氏在她面前哭诉家中拮据,她也愿意任她克扣自己的月奉。
她曾因为他们怨恨过自己的母亲,为什么她的母亲是这种恶毒的人,为什么她的母亲不能像孟氏一样贤惠温柔。
她不喜欢张嬷嬷说她母亲生前的过往,她不想知道她母亲曾经是什么样子,她陷在姜家人为她编织的母亲是个恶毒的女人的网里,她跟着那些人一起痛恨起了母亲。
所以后来她知道真相后才会那么恨,她恨不得姜家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她推姜昭宴下水后,姜明骂她。
她果然和她的母亲一样恶毒。
那时她决定,无论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要这些人去死。
暖阁外魏宏达扯着尖细嗓子道,“陛下,佛堂那边的如意姑娘求见您。”
天子让进来。
如意弓着背走进来,入目就是天子怀抱着姜雪甄,姜雪甄纤柔的腰肢被天子一臂环紧,天子一只手还托住那凝玉似的脸,侧容憔悴,脖颈细长。
姜太妃被抓回来了。
如意没敢走近,跪地道,“奴婢给陛下请安。”
天子放开姜雪甄,“说事。”
“姜二姑娘已经有几日往主卧去,求着见姜太妃,白天夜里时常站门口敲门,有时趁奴婢们不注意还想推门进去。”
她没说的是,周太后想见天子房里的女人没见着,反被赶回来的天子请了出去,引得宫中许多人揣测天子的态度,多在看戏。
看戏的人归看戏,也有心里发急的,譬如姜柔菀,她已经有几日没见到天子,无论她厚着脸皮去乾清宫还是去养心殿,都没法得见天颜,如无头苍蝇碰了几回壁后,她心底更慌张,又去找姜雪甄,经常当着如意如棠的面儿往里喊,两人时刻要盯着她,总怕有疏漏,被她闯进去发现姜雪甄不在。
现下姜雪甄被抓回来,如意倒松了口气。
天子凝眸在姜雪甄面上,“朕帮你报仇,你给朕当侍寝宫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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