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摆膳,隐约听见里边儿动静,面面相觑了一阵,自觉退到屋外带上门。
月上梢头,房中春色正好时,屋门忽又推开,一宫女走到内室房门前,小心翼翼的提着声儿朝里道,“……陛下,魏公公过来说,裴大人进宫了,想见您。”
内室静住。
片晌天子手托住姜雪甄的下腮狠狠亲了一阵,才依依不舍的从被里出来,穿了衣物,转身见她很是疲糜的坐起来,薄毯半遮身,乌发覆满雪背,依稀可见斑痕,她的唇瓣红肿,香艳媚人,她仰着头哑声说道,“你不吃晚膳了么?”
天子心间发软,一颗心全吊在她身上,但他得见裴绍,裴绍差点死在青州,回来后昏迷了一阵子,直到醒过来,才送回的裴家,也快有两个月没见人了。
“朕得去见见裴绍。”
他还是没忍住摸那湿红侧脸,她轻咬住唇半垂着眼眸,身子软软的歪倒下来,人靠着枕头遭那只手抚到脖颈上,她嗓音更细了,“……裴佥事与我无关。”
他不能再因为无端揣测,派遣裴绍去危险的地方。
天子应一声好,“用完膳,今晚上来四知书屋陪着朕,好么?”
姜雪甄想拒绝。
天子眼神幽沉的凝视着她,“陪着朕,好不好?”
姜雪甄翕动着唇角,半晌答应他说好。
天子才施施然出去。
外边儿魏宏达见他一身清爽的出来,赶忙道,“陛下,裴佥事这回来见您,怕只是为的贤太妃……”
天子一凝神,踱步回了澹泊敬诚殿。
裴绍早候在廊下,见他回来的匆匆,发鬓有些松散,周身却极慵懒适意,想到他过来时,魏宏达笑盈盈的告诉他天子去了松鹤斋皇贵妃处,如今的皇贵妃正是从前的姜太妃,这事他醒来后才得知。
如今的皇贵妃,在当初也想过逃出宫,身体柔弱也要跋山涉水的躲藏,在那时大抵就已经被天子看上,暗中想强占了吧,要不然又怎会往外跑。
可终究没跑出天子的手掌心,不仅入了天子的后宫,还成了天子宠爱的皇贵妃,不知她还会不会像以前那般,想逃离这深宫。
“你伤势才见好,不在家中养伤,来找朕所为何事?”
天子进殿内赐座后,才有闲工夫打量裴绍,裴绍面色还有些苍白,他被接回来时,胸口的箭伤最致命,索性离心口处有所偏差,不然天子当真对不起裴家人。
裴绍朝天子拱了拱手,开门见山道,“微臣听母亲说,陛下将姑母在内的其余太妃都送去南京养老了,姑母生在京都,从未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况她已年老,微臣恐她在南京住不习惯,斗胆求陛下一个恩典,接她回京来住。”
天子笑了笑,“先前后宫混乱不堪,太妃们在宫中徒遭惊扰,朕才将她们都先送去南京的园林安养,本想着处理好宫中事宜再把她们接回来,没料到,这些太妃竟乐不思蜀了。”
他从抽屉里摸出一封信,递给裴绍道,“这是你姑母给朕递的信,你瞧瞧。”
裴绍接过信一观,信中贤太妃对天子要接她回京表达了感激之情,并且想留在南京,她在南京园林里和姐妹们日子过得很舒坦自由,比在宫里更自在。
裴绍竟自没了话,他来时母亲叮嘱他,一定要求陛下把姑母接回来,姑母这大半辈子都是为了裴家,不能让她老了还留在异乡,现下看到这封信,他竟不知要如何回去跟母亲交代。
“这信你带回去吧,也好给你家人一个交代,”天子十分善解人意。
裴绍叠好信揣身上,起身道,“陛下打算何时回京?”
天子算算日子,目下才六月,他最初是想过七月再回紫禁城。
“现今青州盘踞着白莲教,各地潜藏着白莲教众,陛下之前虽借着发行新银票和铜钱打杀了一批白莲教徒,但那些妖人极其奸诈狡猾,不定还有潜藏在暗处的,目下张提督率大军去围剿青州白莲教,陛下更应当早些回京,坐镇在京中,才能让那些妖人不敢来京中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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