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属实不像话, 朕若不是看在她祖父的面子上,当真要责罚她。”
张泉欲言又止。
天子与他碰了碰酒壶,抿了口酒, 心情颇适意, 离京这么久, 也不知姜雪甄有没有想他,他现在真是恨不得立马回去, 当初她骗他进宫后的那一年, 他满怀着恨意, 时时刻刻想着夺回皇位,从废帝手中将她抢回来,他要让她尝遍背叛他的代价,可是后来真得到了她,便对她更生贪恋,不仅想要她承纳他的宠爱,还想要她时时刻刻的惦念着他。
这一个多月她不在身边,他也算是明白了什么叫魂牵梦绕,但他也清楚,不定她在宫里乐得自在,不定她表面答应了他不逃跑,他一走就想跑。
所以他得尽快回去,当然不仅是为她,也是因着他身为帝王,不可在外太久,京中虽有内阁暂管朝政,但涉及到大事,也不能任由他们做主,尽快回京才是紧要的。
天子放下酒壶,对张泉笑道,“靖海卫所的总兵,朕觉得朝里的那些武将都不合适调遣,你回头从武骧左卫中抽调出一名亲随过来赴任。”
武骧左卫是天子亲兵中最具有侦察、缉捕、统领能力的亲兵,当中有不少人在天子龙潜时一路追随他,天子对他们十分倚重信任,寻常时候要秘密查探朝中大臣及地方事要,都是从这支亲兵中抽人,裴绍便是武骧左卫出身,天子才放心让他赴任中军都督府。
恰在这时,有人敲门,他们是在竹楼里喝的酒,已是七月末,青州这里的天气还很热,竹楼清凉,但不隔音,喝酒时,天子已经屏退了下属,这时候有人敲门,天子只当是有事要报,懒洋洋道,“进来。”
屋门推开,进来的是王凝秀,天子见着她便黑脸,只对张泉道,“应是来寻你的,你回去吧。”
张泉起身欲告辞。
王凝秀忽然跪到天子面前,极羞愧道,“陛下,臣女特来跟您请罪。”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天子压了压眉角,勉强温和道,“朕也没想罚你,只是你这次确实太过,往后谨言慎行,切不可再这样不知分寸。”
王凝秀揪紧衣袖,“陛下若不罚臣女,臣女过意不去。”
天子面色变差,酒壶砰的放桌上,“你这是跟朕较劲还是跟张泉较劲?你想要朕怎么罚你?就凭你不听朕劝诫私自随军,朕杀了你都行。”
王凝秀瞬间白了脸。
张泉在一旁皱眉,未几向天子求情,“陛下息怒,郡主可能只是内疚,并无他意。”
天子烦道,“都出去,别在朕跟前碍眼。”
张泉看一眼王凝秀,王凝秀还跪着不动,张泉直接过去拉她,她才起身,跟着张泉出了竹楼。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过河畔时,张泉忽听身后王凝秀轻轻说话,“陛下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和离,你应该同意的。”
张泉定住脚,回过头道,“郡主想说什么?”
黑夜里有个好处,落了眼泪也不会被看到,王凝秀眼里噙着泪,看着离自己几步远的人影,道,“你跟我做夫妻是委屈了你,我惹了这么大祸,你心中一定也像陛下那样厌烦我。”
张泉道,“郡主没必要多想。”
“我没有多想,那时候陛下问我是不是对你有意,他可以为我们赐婚,我知晓你对我无意,可我还是昏了头想要嫁给你,你大概也怨我太自私,所以才对我一直很冷淡,你对陛下忠心耿耿,只要陛下不开口让我们和离,你会跟我这样过一辈子,”王凝秀颤着声道。
张泉默然,随即道,“何必旧事重提?”
王凝秀抬手抹掉眼泪,朝他走近,声音小了很多,“其实我一直知道,你心里有谁。”
张泉一滞。
“那日在马车里的不是什么太监,是皇贵妃对吗?”王凝秀问道。
这样没头没尾的话,两人却都清楚她说的是当时身为太妃的姜雪甄从佛堂里逃出宫,是他帮的忙。
张泉过良久才道,“你看错了。”
王凝秀想笑,心里却发苦,“我没有看错,是你带她逃出宫,你心里的人是她。”
张泉登时道,“郡主多疑至此,却不知我带她出宫,一是她自己想离宫,二是陛下对她太迷恋,后宫无法进人,我为陛下考虑,才把她带出去,没想到在郡主眼里,竟成了我对她有非分之想。”
“她那样的人,就算有非分之想不也很正常,更何况你们是两情相悦,陛下跟我生生将你们拆散了,你不能恨陛下,你应该是恨我的,”王凝秀道。
张泉见她越来越胡言乱语,提醒她,“她是皇贵妃,我是陛下的臣子,郡主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跟她毫无瓜葛,郡主非要因这无稽之谈与我争吵?”
王凝秀哽咽道,“你以前跟我说,她心性冷漠,让我莫要太亲近她,你这么了解她,你敢说你对她没有半分情意?”
张泉平静道,“我把她带出宫,曾想过在宫外杀了她,但是被她跑了。”
王凝秀僵住,蓦地才意识到他说的什么意思,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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