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子因挣扎道。
眼前的男人没再给他多说一句废话,轻轻一拧。
子因第一次感受到血族生命的流逝,他的头颅离开了身子,血液不再循环,意识逐渐消散。
那个取走他性命的男人的声音还在响起,“本来想让你弄一点像样自然的伤口,打来打去也就这么几道划伤。”
子因逐渐听不见了,他睁着眼睛看天,才觉今天哀牢山的夜空那么美。
秦昭蹲了下来,看着死不瞑目的子因。
思索片刻,化出了狼形,一头巨大的银毛雪狼,张开血盆大口就啃下了他一只胳膊。
真难吃。
秦昭吐掉。
嫌弃地又在半边身子咬了一大口,留下了一个自肩膀一直延伸到腰部的深齿痕,留下狼人特有的气味。
随后走到河边漱了好几遍的口,直到把那难闻的味道漱干净。
做完这一切他又化为人形。
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片段。
关于高斯和子因。
感觉要长针眼,但也搞清楚了一件事,这种时候子因是男相。
高斯一脸复杂地瞧着子因,好像他马上就要失去他。
子因双手捧上他的脸颊,“我知道,我都知道,从开始杀负责人的时候我就知道。”
高斯一愣。
“没关系的,你不要害怕我会因此离开你。”
良久,高斯才埋进他的颈窝,声音沙哑,“我们回家吧。”
明明是充满希望的话,语气间却都是绝望。
“好啊。”子因说。
“回尼桑小镇,再盖个小房子。”
“好。”子因拥抱高斯。
“能活多久就活多久。”
子因露出浅浅的笑容,“都听你的。”
伴随着画面片段浮上来的是一股十分苦涩的味道,秦昭啐了一口,亏得没多吃一口,不然要被苦死。
虽然很久以前吃这些腥的、辣的、苦的、臭的、膻的、烂的……所有一切难吃的,于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但他依旧习惯不了吃这些脏东西。
谁爱习惯谁习惯去。
谁规定他必须吃这些。
一想到以往,秦昭又开始愤愤。
他最后瞥了子因一眼,听着闻潜越来越近的脚步。
他扭头就往另一个方向跳,边跳边释放信息素。
最后跳下一个矮悬崖,最后一程收了力,直接沿着石壁滚下去,大大小小的擦伤覆盖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顷刻间伤痕累累。
最后摔在一个石块旁边,刚好磕到脑袋。
这要个人准得脑震荡。
不晕都得晕。
于是秦昭两眼一闭,双腿一伸,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原来学长喜欢偷着来啊~”
车在山门,却空无一人,闻潜先找到了白芷茵的尸体,头颅离体,半只胳膊断裂,身上有被撕咬过的痕迹。
现场有强烈的打斗痕迹。
是狼人。
但奇怪的是,这些狼人只是杀了白芷茵,并没有将他的血肉吃掉,明明新鲜的血族血肉于狼人来说堪称美味佳肴。
没有找到秦昭。
闻潜拧了眉。
虽然人类和狼人也有协定,狼人不可伤害人类,大部分狼人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但也保不齐有一些存有侥幸心理,把人拖到深山啃噬干净,把骨头好好一处理,大概率就是一起寻常的失踪案件。
闻潜没有多做停留,转身往气味浓郁的方向追去。
在那个悬崖底下找到人时,他提了许久的一口气才松了一点点下来。
明明那么高大的身躯,蜷缩在石头边上别提多可怜。
脑袋还搁在那块尖锐的硬石块上。
闻潜快步上前,手忙脚乱地把小可怜蛋扶到自己怀里,扒拉着脑袋检查了半天。
谢天谢地,脑袋没有砸破。
闻潜又一一探了他的脉搏、颈动脉、呼吸,所有脆弱的地方。
没有致命伤,可能只是有点脑震荡,在翻滚的时候晕过去了。
那口吊着的气松了个彻底。
只不过终究是从十米多高的地方滚落下来,岩壁上还都是嶙峋的石块,小孩整张脸都破相了。
右脸颊有两处明显的树枝划伤,左额头被石头磨了一大块擦伤,其他稀碎的小伤口更是数不胜数,左手手背全是血。
闻潜小心擦着他脸上的脏污,心里莫名酸酸的,说到底这险是他让冒的。
为了少牵连点人,才让他一个人跑出来。
他虽算准了秦昭如果一直不停往山内开车,可以撑到他到,但他没多考虑要是路上又碰上狼人怎么办。
“对不起。”闻潜把人往怀里揽了些许,轻喃了声。
闻潜正准备抱着人起身离开,身后却骤然聚拢过来一层十分危险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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