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伊莱拖着一头鹿回来,希尔早已不见,床头只剩下他亲手给自己锁上的镣铐,铐上甚至带着血迹。
他硬生生地把手拔出去了。
伊莱心里腾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转身就追了出去。
他所料没错,在一片火光冲天和人声鼎沸中找到了抱着脑袋缩成一团的希尔。
围圈不远处还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童,旁边有及时赶来为他医治的医者,男童的家人在旁边哭得撕心裂肺,瞪着地上的希尔像是要把他刺穿。
圈外则是一群举着扫帚的村民们,看来已经打过一轮。
——居然是人,我还以为是野兽。
——这些天死的鸡鸭牛羊都是他做的。
——幸好发现得早,不然小宝也要死了。
——杀死这个怪物。
——但他是人啊?不能杀人的吧?
——他是怪物啊你清醒点!大家一起上,打死他!
就在扫帚棍棒再次落下之际,伊莱冲过去狂吠了几声,狰狞的面孔逼退了站在最前端的人。
有的人骂他,但有的人认出他了。
——等等,是希尔殿下的小狗。
场面一时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那个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身上。
他们刚刚还向他落下无数的扫帚棍棒。
大胆的人喊了声,“希尔殿下?”
伊莱走过去,咕噜了两声,也尝试呼唤他。
但希尔并不声响。
伊莱凑过去,却骤然看到了黑夜中闪着红光的双眸,他心里一惊。
那边希尔却已经站起,看着他嘴角带血的尖牙和血红的眼睛,周围的人都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而希尔死死盯着他们,像盯着猎物一样。
伊莱狂吠不停。
他并不在意这些人的生死,但是他知道,倘若这些人今夜死去,希尔也会跟着一块死去。
所幸声嘶力竭的“汪汪声”有些用处,希尔痛苦地皱着眉,踉踉跄跄地推开人群,朝着深山跑去了。
留在原地的人们仍旧一言发不出,就连地上男童的家人,瞧着希尔离去的背影,也愣在了那里。
从那以后希尔便再也没有回去,缩进了一个潮湿阴冷的山洞,甚至想把伊莱也赶走。
“你走,你也走啊!”他朝着伊莱骂,拳打脚踢,“回去,你回去,我忍不住,我真的忍不住……”
伊莱并不反抗,也不声响,只默默跟着。
白天漫山遍野地去追野鸡野兔,咬死就扔进山洞。
晚上希尔眸子开始发红他就识趣跑开,在身后悄悄跟着,看见他跑向城市就把他引回。
看见他碰上处理不了的野生动物时就帮忙一块上。
伊莱还将他的银十字剑叼过来,有了剑,希尔对上那些动物显然更得心应手。
有时两人联手甚至能制服比他们大一倍的野生动物。
但有时也打不过。
比起在城市温柔乡待惯了的人和狗,凶悍的野兽袭击过来,他们毫无招架之力。
两人花了好点力气才将那头大型猎豹制服,不意外地都受了些伤。
希尔严重些,将近半边手臂的肉都被啃咬下,没有及时消炎,转眼就发了炎,发起了高烧。
他虽然变成了怪物,身体却还是普通人的身体,逃不过生老病死。
伊莱盯了他半晌,还是冒着巨大的风险下山,引诱一个医者上来。
这医者伊莱知道,以仁心出名,眼里只有治病,不论对象是谁。
瞧着这一人一狗,他也不多问,匆匆包扎,留下了药,见这狗通人性,便将吃药的频率和用量嘱咐给了伊莱。
但也直言伤势比较严重,能不能挺过去看他的造化。
重病中的希尔对人血更加渴望,伊莱赶在他扑向医者之前,带医者逃了走。
回来的路上还追到了一只兔子。
再回到山洞,希尔已经抱着腐烂的兔子尸体啃了好久,吸食着里边的残留腐血。
医者未说过一句虚话,即便按时吃药,按时喝血,但希尔的高烧却依旧不见好转,脸色愈发苍白,终日昏迷不醒。
那伤势处在愈合中的状态,有时候会很痒,有时候会很疼。
昏沉中的希尔都忍不住去抠,去挖,伤口的豁面更加触目惊心。
伊莱一副狗身根本抵挡不了,他站着瞧了希尔许久。
路西法又读到他的思绪了。
“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运,伊莱,你已经走了两次狗屎运。”
伊莱却没有回话。
顷刻间,小狗消失,原来小狗站着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个年轻男人,穿着素色长袍。
眉眼与科尔瓦多任何一个男人比都不输英俊,只是那张脸却冷得很。
他缓缓朝石头上的希尔走近,撕下衣边一块布料,蒙住了希尔的眼睛。
在石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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