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言看着面前身体渐渐泛起白光的“父亲”,慢慢擦去尖刀上的血渍。
果然只是幻境啊,郁言有些遗憾地想。
为什么十一点后要保持走廊的安静?
因为动静太大会把门外的怪物吸引过来。
为什么要在十一点前睡觉?
因为过了这个时间点会强制进入睡眠,而且……他们会梦到自己最恐惧的东西。
想到这,郁言嘴角扬起一抹笑,系统猜的不错,他确实害怕他的父亲,只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恨比怕要多得多。
眼睫垂落,他注意到门缝下露进来的那点光线,光线中混杂着一小团黑色的影子。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宿管大爷此刻正把耳朵凑到门板上,仔细听着屋内的声响,等待着……他们违反规则吧。
“唔……”叫阿宝的那个男孩紧皱着眉,浑身颤抖,眼看着要克制不住心里的恐惧叫出声——
“唔!”
郁言动作干脆利落地抽出床下盆里的毛巾,随意一团迅速塞进阿宝嘴里。
门下的黑影不甘心地晃动两下,良久后传来“砰”的一声踹门声。
郁言:“……”
无能狂怒罢了。
不过这也证明了一点——外界因素不能强制唤醒睡梦中的人。
“郁言?”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郁言转眸一看,是宋屿安醒来了。
他扶着脑袋坐起身,一只手摸索着放在床边的眼镜,刚想说什么突然被人捂住了嘴。
他怔愣两秒,随后顺着郁言手指指的方向看去,看到那团黑影,当即明白了什么。
声音放低到只有两人可以听清的程度,他轻声问着,“那俩小孩醒了没?”
郁言摇头,阿宝不用担心,暂时被封住了嘴,谢徵……
他轻步朝着床边的少年走去,让人放心的是,睡着的人安静得很。
即使在满是恐惧的梦里,也只是乖巧地将自己缩成一团,手指紧紧抓着怀里的小被子,时不时蹙一下眉。
果然睡着的谢徵才是最乖的小狼崽子。
郁言坐在谢徵床侧,伸手将他滚乱的头发拨顺,刚想拿起一条毛巾,像堵住阿宝的嘴一样封住他的嘴,却忽然感觉到有什么湿热的液体滚到他的手上。
哭了?
郁言眉头微蹙,脑中思考着是先用毛巾封住他的嘴还是先用毛巾帮他擦眼泪。
但还没等他思考出结果,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醒了?
不,好像没有,郁言看着那双没有神采的眼睛想,谢徵没有完全醒,他还被困在梦魇之中。
既然没醒那就还有出声的危险,郁言摁着他的下巴把毛巾塞到他的嘴里,刚想说话的人只能发出模模糊糊的“唔唔”声。
他“看着”郁言的脸,眼泪流的更加厉害了。
“唔唔……”
谢徵意识不清,迷迷糊糊地对郁言张开胳膊,意思很明显,他想要抱抱。
郁言:“……”
郁言想扭头装没看见,视线寻找着宋屿安的身影,却发现宋屿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躺回到自己床上,躺的板直,一脸安详。
“……”
“唔唔唔唔!”
得不到抱抱的人焦躁不安地哼唧,眼睛像是一条不会干涸的河流,不断涌出大颗大颗的眼泪。
郁言不知道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眼泪。
“这么能哭,哭瞎算了,”郁言轻声嘟囔一句,身体却慢慢伏低,小心翼翼地将人抱进怀里。
动作轻柔地拍着他的后背,不太温柔地哄道:“不许哭了。”
哄睡哄睡~(甜甜甜!)
温暖的拥抱可以轻易地抚平怀里人所有的焦躁与不安。
谢徵安静地抱着郁言,开闸了的水龙头总算被关上,不再一颗颗掉落珍珠。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徵松开了胳膊,移动着姿势改为枕在郁言大腿上,还动手把自己嘴里的毛巾给拽走了。
“醒了?”郁言挑眉看他,但看对方茫然的眼神,估摸着他这还是在梦魇之中。
没醒摘什么毛巾?
郁言两根手指揪起那条毛巾的边缘,脑子里思考着怎么在不弄脏自己手的情况下把毛巾重新卷起来。
“哥哥,”谢徵突然抱住郁言的腰,把脸埋进郁言腹部,撒娇一样轻哼着,“我睡不着,你唱歌哄我好不好?”
郁言:“……”
你现在不就在睡觉?
郁言被他抱的身子一僵,脑子也有些混沌,眼睛下意识朝门的方向看去,还好,声音不大,没把那老登吸引过来。
郁言眨了眨眼,他现在有点搞不清谢徵这到底是清醒还是迷糊。
思考了半天,决定收回之前说的那句话,睡着的谢徵才不是最乖的小狼崽子。
明明闹腾的很。
抱也抱过了,哪有得寸进尺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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