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佑文果然过不久就带着两杯无糖四季春茶进到办公室。
「老师的。」
简佑文将纯白的不锈钢环保杯放在白书佾面前,自己则拿起天蓝色的。
「老师这次暑假也还是待在实验室吗?」
当白书佾的眼神看似不经意地瞥向桌上的日历时,简佑文便主动地提起这个问题。
白书佾放下简佑文帮自己买的杯子,白色的杯底边缘已经有些掉漆。
他依照想好的答案回答他。
「不是,我要去一趟美国。」
「……咦?」
「我妈请我过去一趟。」
「那是要去美国国家科学院吧?我也好想去看看。」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和白书佾预测的对话走向相同。
他在此时恰到好处地露出抱歉的微笑。
简佑文果然立刻抿紧嘴唇不再说话,白书佾知道问题已经解决了,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没想到视线馀光马上就看到简佑文逐渐接近的球鞋鞋面。
「老师…我毕业之后,你愿意收我当助教吗?」
「……」
这个问题不在白书佾的预期之内。
应该说这个问题提出的时间点有点太早了,他以为简佑文可能要几个月之后才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白书佾当然打算拒绝。
刚才就已经决定要趁这个机会拉开距离,自己已经受不了一直打开社交模式消耗不必要的能量了。
「我会很认真很努力,拜託。」
简佑文垂着头但朝自己又走近了一步,不知道是不是身高带来的压力,白书佾不自觉地往后退,后脚跟踢到了简佑文专属的椅子。
白书佾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布鞋和椅脚。
自己那时候为什么会特别帮简佑文买了一张椅子,却跟他说是和学校申请的?
之后这张椅子要怎么办,带回家吗?送给别人吗?
毕竟之后只会在课堂上见面了……
白书佾莫名感到有些心慌。
他归咎于不该存在却一直擅自冒出来的愧疚感。
白书佾决定他需要更多时间来思考温和、不伤人又合理的藉口,再来拒绝简佑文。
「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一定尽力达成!」
简佑文猛然抬起头,眼睛里面灿亮亮的就像太阳反射的光,照得白书佾空荡的心底都暖和起来。
「我之后不会顾虑我的面部表情。」
「……什…么?表情?」
白书佾揉了揉自己的酒窝,再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一直保持笑容太累了。」
***
白书佾以为不用对简佑文开啟社交开关之后会轻松许多,没想到这样轻松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在简佑文正式成为自己助教不到一个月,白书佾发现简佑文看向自己的眼神变了────变成蕴含着湿濡慾望,近乎于舔舐的目光。
白书佾对这种目光并不陌生,但像简佑文表现得如此露骨的确实少见。
白书佾能感受到自己裸露出来的每寸肌肤都被简佑文的瞳孔一一抓住,无论是脚踝或是后颈都被压抑却飢渴的视线细细舔拭。
白书佾感到困惑。
他不理解为什么简佑文突然对自己有了性慾。
以及为什么慾望表现得如此张扬,却什么都没对自己说,行为也从没逾矩。
这和之前遇过的,对自己抱持慾望的男女们不同。
白书佾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种与人有关的社会性问题向来不是白书佾的长项,而这样少见的状况身边也没有行为范本可以参考。
他看着母亲当初给他的《如何维持基本社交》手册,有股衝动想打去问他妈当初爸爸首次对她表露出慾望的时候她是怎么回应的,但他总觉得他不会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白书佾决定重新审视一下目前的状况。
问题:是否应该询问简佑文为何改变了看自己的目光?
回答:简佑文没有对自己告白或动手动脚,一切和之前一样。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他对自己有性方面的企图。
问题:简佑文的视线有造成任何实际的问题吗?
回答:除了自己有些焦躁之外并没有对工作造成影响。
问题:是否可以就这样不处理?
回答:可以,但是把已经发现的问题放置不管会让自己很不痛快。
白书佾得出了自己并不是很想接受的结论────他因为自己的控制慾而需要处理一个原本可以不理会的问题。
但即便不愿意接受,推导出来的结论并不会骗人。
白书佾不得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切入点。
他想他首先需要理解男人对男人的性慾从何而来。
他试着把角色调换过来。
他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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