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野回过神来,是方才跟他闲谈的士兵。
封野道:我在听,你继续讲,你那位阿娇姑娘怎样了?
士兵的脸庞还有些许稚嫩,还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他,眼里闪烁着在场许多人已经失去了的天真。
临走之前,阿娇赠了我香囊,可是我不敢回应她,我爹就是死在了战场,我娘郁郁寡欢了一辈子。人人都说北疆险峻,不仅是可恨的匈奴,连那刀削的寒风都能杀死人,我怕我再也回不去了,会辜负阿娇。
辜负?封野放下手中吃干净的粥完,缓缓道,若是刚上疆场就想到怎么死,那你不如早些去投江来得快速,你心悦那人,就必须带着她的一切活下去,就算断骨抽筋也要活着回去见她,这才是不辜负。
在战场上,能够杀死人的从来不是敌人的刀,更不是你所说的荒谬的风,而是你自己。
日暮已经落下,染出一种浓重的深紫色,边疆的夜空旷远而低垂,星星像是坠在深色衬布上的水珠,仿佛随时都要滴落下来。
封野抬起头,睫毛微微颤动,精神力失控后,他记不得许多事情,却对这异世界的天幕有着难以言喻的熟悉,是一种对于孤独的敏锐,好像他曾经也在某个地方,就这么无数次地注视着相似的旷野,或许他身旁也有这么一个一直陪他说话的人,可他记不得了。
士兵问,协领,您在看什么?
封野思考了一瞬,玩笑深沉道,人生。
年轻的士兵佩服地望着封野,心道封协领悟人生参大道,懂得又多相貌又好,看来那些污蔑人的传言尽不可信。愣头青小兵已经开始死心塌地地尊敬他了。
近日没有战事,封野因一嘴利齿,天天带着周围的士兵谈人生,从怎么追姑娘讲起,细致到挑选什么颜色的胭脂姑娘会喜欢,已经成为了四周公认的情感导师。
他带的兵都不怕他,日日训练完就围着他的营帐听他吹牛。
这天,封野坐在帐中,案几前放了一杯润口的茶水,四周围满了人。
他指尖敲了敲案几。
孙子有三十六兵法,爱情也有三十六计,营造合适的人设就是追求姑娘的第一步。
士兵甲:那这不是骗人吗?
封野斜了他一眼,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摇了摇头:非也非也,人设只是给你爱慕的人塑造一个良好的形象,是接近爱情的垫脚石,只要人设把握得好,你就取得了开启姑娘心门的钥匙。
士兵乙:协领,您看我适合什么人设?
这人设各不相同,其中姑娘们最易接受的便是欲擒故纵,去营造霸道冷艳的人设,就像就像窦将军一般,你们看,窦将军就是典型的臭脸人设,别看他整天一副别人欠了他一万二千两银子的样子,京城的姑娘们还不是排着队想给他生孩子。懂了吗?
士兵乙:我懂了。
封野:你懂个屁,我讲的是人设,窦将军可以是因为他帅。因人而异,你只能智取,你要
要怎么?低沉严肃的声音如同平地一声惊雷,四周顿时一片寂静,任谁都不会不记得这个每日卯时三刻站在操练场上训话的声音。
窦易彬撩开帐门,不知已经在外边听了多久,脸色冷得快要结出冰渣,他扫视营帐一周,士兵们顿时脸色煞白,逃似的离去。
窦易彬冷笑一声,面色实在不能说是和善。
「20。」
封野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数字。
这是模拟对象对您的好感度数值,方便您实时观测,当模拟对象的厌恶情绪下降到最低阈值,也就是100的时候,我们将进行强制脱离。001忽然开口,这是为了避免剧本人物对您产生极端举动。上校您的「域」还很脆弱,随时会有崩塌的危险,联盟会采取一切手段阻止最糟糕的结果。
啊。封野应了一声,心不在焉地评价,你们真贴心。
窦易彬见封野眼神飘忽,似乎根本没在看他,阴着脸把手中的长剑扔在封野面前的案几上,杯子被震得晃荡,漾出了几滴浅绿色的茶水落在桌上,封野毫不犹豫地怀疑自己现在的脸色也应该跟这杯子中的茶差不多。
他抬起头,一脸无辜地望着窦易彬。
窦易彬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身子逆着光的投影把青年罩得严严实实。
要是换个人估计早就被吓得窒息,男人甚至有些判断不出眼前的人是因为傻得迟钝,还是真的脸皮厚。
秦州十三郡,现只剩下祁连上中下三郡。窦易彬微微沙哑的声音响起,两个月,要么你给我取回那三郡,要么,你就给我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我的军队里不养闲人。
秦州祁连山有三郡,分别是祁连上郡、祁连中郡与祁连下郡。上中郡地势依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而祁连下郡因土地平旷,水土较为肥沃,受重兵把守,十分难以攻打。如此三郡,仅仅只给两个月时间,别说是封野,就算是窦易彬本人都只能从长计议。
封野默默道,窦将军,你这是在为难末将。
为难?窦易彬咧开一口冷泠泠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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