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渐渐从桥头走了过来,离得越来越近,一股浓烈的诡谲之感在封野心头萦绕。
他目光盯着那锣鼓喧天的队伍,向前走了一步,谁知这刚好超过了莫青霭给他的三步禁制,身体像触壁的弹簧猛地向后仰倒,刚好砸进了一个暖呼呼的怀抱。
莫青霭指尖抵着封野的后脑勺,颇有些嫌弃地把他推开,手指在手帕上蹭了好几下。
封野:侮辱谁呢?
动作之间,花轿队伍缓缓错行而过,封野侧目,此时正好一阵微风拂过,掀起了花轿的纱帘。
小巧的轿子中央端坐着一只身披红色嫁衣的木偶人,头顶遮着暗红的丝绸盖头,本是没有异常,但封野忽地全身紧绷起来。
魔气覆盖的双眼能够清晰地看见,红盖头之下,那木偶人的头拧了九十度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魔尊的自我修养(7)
封野心头一惊,再一看,纱帘已经落下,只有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子,随着轿子晃动了一下。
街上跑来七八个讨糖的小孩,为首给新郎牵马的人从怀里摸出好多红纸包的芝麻喜糖散了出去。
封野瞥见那发糖的手指缩在袍里,五指指节上都缠着细丝的红线,视线顺着往上走才注意到这个站在马侧被遮挡住的脚夫。
此人相貌平庸,肩颈微微前倾,面色又红又黑,确实是普通脚夫的模样。
莫青霭在他耳边出声,红线连着木偶。
封野一看果然,这么说是他操纵的木偶,也难怪那木偶新郎坐在这么颠簸的马背上还能端端正正。
不一定。莫青霭道,只是个普通脚夫,你看他指尖粗糙是做不来控制木偶这种精细的表演。
封野盯着那人沉思,忽然那中年男人偏过了头,对着两人的方向咧着一口黄牙笑起来。
这笑让人不舒服极了,就像脸皮被人用手扯出了弯曲的褶皱,僵硬又诡异。
你说不一定?封野脑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难不成是那木偶在操控活人?
莫青霭应了一声,与封野错开蜂拥的人群向结亲队伍的反方向走去。
魔修的法子你应该比本座更加清楚。莫青霭边走边道,修炼木偶的邪法无非是巫蛊之术的变种。这世间的福祸都有因果有消长,不可能一个地方连一丝邪祟都无,睿川既然能以这种方法辟邪求福,那么必定有替死鬼在其后输送运道。
封野顿了顿,也就是说这求福的法子是在偷别人的福运?
正是。莫青霭点头,既然知晓这是巫蛊之术,那只要找到源头,就很好解决了。
非地道魔修封野疑惑地看他。
莫青霭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木偶戏靠什么表演?
表演者提线。封野道。
是,所以这木偶术也必须用线。莫青霭解释,此线非实线,而是以灵力或魔气凝聚的线,木偶术中所有的木偶便是靠这种线而灵动如活人,因此它们力量核心的源头必定受线牵连,只要顺着去寻,就能找到最终的施术者。
你方才讲这睿川之内没有邪祟,也就是没有魔气。封野指了指自己,除了我之外这表明,操纵木偶的人并非魔修?
是。莫青霭微微蹙眉,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复杂。
木偶术虽是傀儡术的基础,魔修魔气本身暴躁蓬勃,修炼还绰绰有余,但若是正道修行实属不易。
毕竟灵力源自世间万物,自身修炼必须经过吸纳、过滤、吐浊等秘法,与魔修一股脑吃进去完全不同,过程相对缓慢而低效。
木偶术又是一种以灵力牵线控制、极其耗费灵力的术法,若要达到精准控制并且还要同时施加祛邪转运这种高难度法术的程度,那必定是分神以上的大能才能办到。
封野敏锐地察觉到他神色的变化,你心中有怀疑之人?
有。莫青霭坦然,静心派中倒是有人会着木偶之术,不过还只是猜测。
啊想不到你们清清白白的正道修真者也会干出这种事情。封野毫不犹豫地讽刺了一句。
莫青霭没有搭理他。
这事需要从长计议,莫青霭带着封野准备去找家客栈先住下,没想到一连走了许多家都没有空余房间,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店却仅剩了一间房。
莫青霭抬腿就要走,老板娘在后头道,哎,也就我们家还剩一间房,你去别处找一会儿,这房间也没有了。
这是什么日子,怎会连房间都没有?封野有些好奇。
临近乞巧节,外头许多人都来城中看花灯看结亲了,哪里还有什么空客栈。老板娘见青年长相一顶一的美貌,话也不由得多了起来,外地人不知道吧,睿川每年在乞巧节都有多家结亲的,节日前三天会统一举行木偶花轿游城活动,场面壮观得紧,多少外地人闻声而来呢,客栈当然住不下了!
莫峰主,住下吧。封野扯了扯男人的衣袖,满脸不正经,一间房就一间房,都是两个大男人,我又不会吃了你。
封野刚说完,沉寂了许久的好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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