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是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我找朋友弄来许多百年前那些子名仕留下的书画,目前找到三四人都有卿字后加点的习惯,但是,我仔细比对了许多作品,大概只有我手中这幅画的主人,最有可能是当年的修复者——”
叶渠退开一些,让她上前来看这画的全貌。
画里无人无鸟,无草无花,唯有一座百年廊桥,廊桥似乎没有尽头,愈深愈暗,沉重而压抑。分明只有廊桥这一死物,却给人万物都枯萎,生灵皆老去的错觉。
笔者的字迹有些眼熟,但又不太像是她想到的那个人的字迹。
因为这位画作用笔过于倦怠,似乎已没了拿笔的力气,勉强写了连笔的草书,字也歪七扭八。
上书:夜深忽梦卿,惊坐起,不知今夕何夕。我看清风是卿,我看月影是卿,捕风风不停,捉影影不应,惊坐起,不知今夕何夕。唯恐卿卿不入梦,推窗请风进,熄灯把影留。
时间是女帝登基的第三年。
卿如是稍移开视线,扫视一遍,疑惑地蹙起眉。
叶渠知道她想问什么,回道,“没留名,连个私印都不曾盖得有,不知是哪个的作品,这字迹也不像我见过的手笔。字句里,唯有‘卿’字写得最好最端正,字后那一点也是习惯性地在每个‘卿’后都会点上。可仅凭这个,想找出画作,有些困难。”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不着急的话,我慢慢想办法。”
卿如是点头,不自觉又看向那幅画。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字像他的草书,分明很不同。他不是那么有名吗,若这字真的和他的字相似,叶老应该能看得出来。
他的字狂狷,多多少少存了些十四五入军营时不服输的血性,还有十七岁拜官称相时催出来的恃才傲物少年气,他自己说的,不管沉淀多少年,他也写不出个稳重的味道来,就是草,又草又横,颇有点不按照常理出牌的意思。
但画上的字,尽是颓废之意。就和他画的廊桥一般,看不到尽头,万物枯萎,生灵老去。多看一眼都觉得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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