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早早就到了,苏苑娘连忙梳头。
“不急,”常伯樊开口,他略侧过一点头,朝后道:“苑娘,文公叔祖爷是来送孝文弟进京。”
“你不急?”闻言,苏苑娘的手慢了一些,问。
“离辰时还早。”这不还有一个时辰。
“去晚了,会有人说你。”也会说她。
“叔公不会,”常伯樊朝后伸手在她腰间拍了拍,他沉吟了一下,道:“我们家这位长寿的老祖是通情达理之人,其品德高尚令人景仰,对小辈从来爱护有加,从不置喙小辈错处。”
说是这样说,但他也从不管小辈之事,他凡事都不插手过问,前世就如一个方外之人一样,因他出现的少,苏苑娘对他都没有过多的印象。
这次倒是出乎意料已经见了他好几次了,再多两次,要比前世近十年间见到他的次数还要多。
“听说他不是很喜出门?”苏苑娘见他不急,便也不急了,为他梳着发,见他今日穿的是鸦青色的礼服,手上什么也没拿,便道:“礼冠呢?”
“南和手里,放在隔壁,”常伯樊道:“苑娘,你给为夫挑一个。”
“不是连着一套的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知春,你去问问。”
“是。”知春去了,去外卧说了两句话就进来道:“娘子,南和哥已去拿了,说这就拿来。”
苏苑娘颔首,这厢又听常伯樊道:“可是岳父和你说过?文老祖是不太喜出门,不过,他只是不喜而已,能让他出门的人也不多。”
只见他回头,与她笑道:“就像这几年间,与我曾经相识之人叫我去吃酒聊天,我是万万抽不出那等闲时间的,但苑娘要是叫我,就是在千里之外,我也会连夜赶路来见你,这喜与不喜,说来也不过是值得不值得,愿意不愿意之分。”
值得,那就是外面下着刀子也会出门;不值得的话,那是半步也不愿意踏出那个门。
他这话说的让在一旁静侯伺候的明夏与通秋脸都红了,这时她们娘子却是一脸沉思,梳发的手都慢了。
少间,苏苑娘的手快了,她想明白了,“有利可图,就出来了。”
与他无干的,他犯不着。
这样的老祖,不拿身份欺压人,无为都算的上有为,于是上世直到他死后,身前死后,他得的皆是清明赞誉。
“娘子!”娘子说话太不客气了,知春当下惊呼出声,竟忘了姑爷在着。
常伯樊笑着,看了冒出了一步的知春一眼,见人吓住收回腿忙不迭往后退,随即收回眼,淡笑道:“苑娘言之有理,你可知,就是背着千年壳的乌龟都有软肋,何况人乎?可是?”
苏苑娘点头,“是的,爹爹曾与我说过此番的道理。”
像爹爹,爹爹的软肋是父母兄弟、妻儿家小、知己好友,这些结合起来,合成了他的软弱,他在乎、顾忌的太多,注定无法成为一个强横的枭雄。
后来,娘亲没了,她就成了她爹爹最大的软肋,于是心灰意冷的爹爹哪怕病入膏肓,也要拖着残躯去京城为她谋求一条能保她后半生的后路。
人尽夫也,父一而已。谁都能成为她的丈夫,而为她牺牲性命在所不惜的男人,只有她父亲一人尔。
“对了,”说到岳父,常伯樊笑道:“还没来得及与你说,岳父说辰时中到。”
爹爹已经跟我送信过来了,就在你让人给我送信来不久后,苏苑娘心里想,能与你说的事,爹爹也会告诉我,但一说到她爹爹,她就忍不住高兴,道:“知道的,我们快快束发去前面罢。”
“好。”常伯樊点头,发觉发上的手确实是快了,不一会儿南和他们捧着礼冠进来,她挑了一个,他的发便束好了。
这发束的也太快了,常伯樊不无遗憾地想,下次还是要尽早一点起来,或是把吉时再往后推一点。
还是把吉时往后推
一点罢。
这天要去常府观礼送行,苏谶早早就起来了,夫人还亲自下厨给他下了碗面,苏谶嘴里吃着,还不免道:“我先吃了,等会儿事办好了,苑娘要跟我用早膳吃不下怎办?”
得了便宜还卖乖,如若不是怕他饿着肚子疼,佩二娘才不管他,等他吃完就撵他往外走,“你去了多跟人说说话,跟人套着点,还有仔细看看那府里的人是怎么对苑娘的。”
“你不是早打听好了,女婿可给她长面子了?”
“他能当得了所有人?”苏夫人挽着他的手臂与他往外走,“他是他,如若苑娘跟他成亲只是苑娘与他两个人之间的事,我做梦都会笑醒。”
“唉,你这人,嫁高了你怕她受欺负,嫁低了你也怕她受人欺辱,你说你,到底怎么回事。”
“苑娘要是像我,她嫁给谁我都不怕,”怀苑娘的时候,佩二娘老想着之前夭折在她肚中的苑娘的那个二哥哥,为此她很是低落了很长一段时日,直到苑娘在她肚中也险些没了她才回过神好好保胎,等到苑娘生下来,好几年不知喜也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