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风景总会给人带来好的心情。
“妈妈,等会下山我可以去买点小礼物吗?我想带给小峰还有班里的同学。”
小峰……
听到这个名字,蒋雨晴心头一梗。
差点忘了,回去就要面对那个孩子了……
“妈妈?”严悔生见她走神,轻轻唤了她一句。
“啊,当然可以啦!”蒋雨晴笑得有些勉强。
“妈妈,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小峰啊?”严悔生小心翼翼地问着,“小峰他很好的,打架那次他帮了我,还有之前在孤儿院的时候,他有好吃的都会和我一起分享的!”
严悔生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说着厉随风对他的好,想要妈妈认可这个朋友。
蒋雨晴摸了摸严悔生的头,心情复杂。
他以后可能会害了你啊,你知不知道?
“阿悔,你想多了,妈妈没有不喜欢他。”
“真的吗?”
“真的。”
严悔生这才放下心来。
对于孩子来说,家长不喜欢他们的朋友真的是很严重的一件事了。
下了缆车,看着严悔生蹦蹦跳跳的背影,蒋雨晴幽幽地叹了口气。
厉随风现在也不过是个孩子。
她会保护好阿悔的,一定。
“阿悔哥, 你撑住啊!”厉随风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人, 神色中有掩盖不住的慌乱。
“小峰, 没想到还能再见你一面啊……”埋藏于心底的记忆渐渐复苏,严悔生喘着粗气,笑了。
“别说话了, 阿悔哥,我带你去医院。”他蹲下身子, 试图背起严悔生。
严悔生似乎格外的轻, 但是怎么也背不起来。
他回头扫了一眼。
严悔生像是一根在风中飘摇的羽毛。
“小峰, 不用白费功夫了,我早就想解脱了。”严悔生面色古井无波, 根本不像是一个服了毒的人。
他就不痛吗?
厉随风把他放下,攥紧了拳头。
“砰……”他重重地打在严悔生身侧的墙壁上。
“阿悔哥,为什么?”
为什么要服毒?
为什么不去医院?
他就那么想死吗?
明明他们才刚刚重逢的!
回想起在孤儿院里处处照顾自己的那个阿悔哥,厉随风心中一痛。
严悔生是他黑暗童年中唯一的光明。
“我只是……感觉我这一生就像是个笑话一样啊。”严悔生瘫坐着, 艰难地抬起一只手遮住阳光。
他突然笑了起来,眼角滑过一滴晶莹。
“阿悔哥……”
“小峰,那个人,就是我找了很久很久的妈妈……”他突然哽咽起来, “我以为, 我以为……”
我以为妈妈也会一直一直在找我的。
可她没有。
厉随风沉默地站在一旁,他并不知道严悔生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严悔生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我杀了她。”严悔生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掏出一枚玉佩,呆呆地望着, 嘴里不住地嘟囔着,“我把她……烧死了。”
烧死了?
厉随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严悔生。
严悔生嘴角轻轻扬着,手中的玉佩却慢慢滑落。
乌云突然遮住了太阳,空中落下几点细密的雨丝。
“阿悔哥!”
厉随风猛地从破旧的床上坐起,头痛欲裂。
又来了。
又做那个梦了。
他紧紧地攥着被子,神情凝重。
这三个月里,他每天都在重复这个梦境。
重复一遍又一遍的无能为力。
一切都源于三个月前的那天,他干活的时候突然晕倒在地。
再次醒来,他的脑海里多出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记忆。
他整整头疼了三天,才慢慢消化了这些记忆。
他想,这似乎就是重生吧?
厉随风从床上起身,喝了口水,冰冷的隔夜水让他清醒了一些。
他推开地下室的门径直走到楼上,拿出钥匙开了门。
“小,小峰你来了啊……”养母正好从厨房出来,见他来了,脸色瞬间一变。
“嗯。”他坐到餐桌上,“饭做好了吗?我饿了。”
养母慌乱地点点头:“好了好了,这就给你端上来。”
厉随风看着她逃离似的背影,嘲讽地勾勾嘴角。
只不过恐吓了她几句,她就变成了这幅德行,当初的他还天真以为只有好好表现妈妈才会看自己一眼。
他瞥了一眼吓得不敢说话的弟弟,安静吃起了早饭。
有着那一部分记忆,他对这一家子的观感真的是差到极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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