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人,甚至像看仇人的眼神,半是由于她根本无从辩解。就在片刻前, 她亲口说“很遗憾那个人没有死”, 并且还不止说了一次。话音犹在耳旁,怎么能轻易抹去。
“没话说了?”邓思民轻叹了口气。
像个认错的孩子, 邓萍低下了头:“我也有我的苦衷。”
邓思民不语,没应邓萍的话。
邓萍以为有了机会,于是又补充了一句道:“人, 总是要为自己考虑。”
邓思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对那次公判大会的解释?”
邓萍猛地抬头,她一直千方百计地隐瞒公判大会上的真相。为了掩盖她对那个人的主动揭发,她甚至编造了一套谎言,对邓思民解释说她当时是被政治科逼迫,实在迫不得已才做出了那样的事。当众侮辱他们的父亲,划清界限表示断绝父女关系,同台下的人一起批判他的恶劣行径……
邓思民继续道:“知道我为什么不拆穿你么?”
邓萍摇了摇头。突然间,她发现她一点都不了解邓思民。曾几何时,她以为邓思民很好骗。可是今天看来,邓思民早看穿了她的一切,只是从不揭发罢了。
邓思民道:“你划清界限也好,甚至主动揭发也好,我都不会怪你。因为我理解你,除非那样做,你恐怕很难在厂里立足。人总是要生活下去。甚至,我还为你感到难过,以为你那样做其实比谁都痛苦。可是现在……”
邓思民冷笑道:“看来是我想得多余了。”
“哥,我知道错了。”邓萍心知该低头认错的时候就要低头认错。她转而一想,邓思民最多对她失望,但还不至于真不认她了吧!
“我不是你哥了。我刚刚已经说过,在你决定让他死的时候,你就不是我妹妹了。”邓思民面无表情地说道。
“哥,你骂我一通吧!我知道错了。”邓萍双手激动地拉住邓思民。她受不了邓思民对她的漠然态度。与其被邓思民这样对待,她宁愿邓思民能狠狠骂她一通,甚至打她一顿。
一把甩开邓萍的手,邓思民再不多言,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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