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会儿,微眯起眼睛,过了会儿才深意点头,再次端起茶来喝:“行,要多少?”
裴钧想了想:“总得要个几百——”
“咳!咳咳……什么?”曹鸾登时就被茶给呛住,好不容易顺了气,抬眉上下打量一圈裴钧的身板儿:“你这都多久不沾色腥儿了,几百……能受得住么你?”
“嗐,我要的是真真的白毛儿鸭子,不是你那些卖皮儿的小官人。”裴钧是真服了曹鸾这污七糟八的脑子,直叹果真和梅林玉估摸得一模一样,于是就把话说清了:“前几日我在青云监把晋王爷的凫靥裘打脏了,托了梅少爷替我修,他就紧找不着那么多鸭子,这才让我来麻烦你。”
曹鸾恍然大悟,啧啧称奇:“原来是那件儿衣裳——那你可真是撞‘大运’了。备好银子吧,那衣裳贵的不是鸭毛,是药水儿。”
裴钧丝毫不疑曹鸾的言语,原也做好了为救邓准折费千金的准备,此时便只道:“你给个数,不成我就只能抱着晋王爷的腿弯子哭了。”
曹鸾笑他道:“那药水儿是海外来的,原是伤药,听说是死了多少船人才能捞出一条大海鲨来炼,还要拿多少大海鲨才炼得出一瓶儿来,涂在身上都能见骨生肌的。你不知道么,从前香林娘娘就靠这药水儿驻颜狐媚祖皇爷呢,那时候就炒热了,有市无价,现今宫里都没两瓶儿,我上哪儿给你寻去?这还得去问问才知道。”
但总归人人都找不到的东西,交给曹鸾却总有一线找到的机会,裴钧也就应了:“行罢,那要劳哥哥费心了。约摸几时能有?”
“后日我就要下江陵了,最迟明晚罢。”曹鸾说着又想起另一事,“对了,刑部崔大人近来有宴么?”
京中官员置办宴席都要在礼部备案以控制排场,顺带也问问会否与谁喜丧冲突,故朝中大员有无办席,裴钧大约心里也有数:“下月他小儿子满周岁。怎么,有事儿啊?”
“儿子满周岁……那不大合适。”曹鸾皱眉想了片刻,无果,便干脆也同裴钧说了:“有笔生意找我保个人出狱,人在刑部大牢,叫李偲。”
“刑部那地方,你放着几个相熟的主事不求,怎么要找上崔宇那老木头?”裴钧袖着手睨了曹鸾笑,清清明明道:“信谳未报之前,总是尚书才有改刑狱的印……你要保的该不是个杀人犯罢?”
“杀人犯怎么了?人命都有价钱,人出得起就行。”曹鸾笑起来,“崔尚书喜欢什么?金子还是银子?”
裴钧靠在椅上慢悠悠道:“老崔不喜欢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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