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大路滑,行进艰难,已经来不及再求助战友。
“卡住轮胎,赶紧找石头卡轮胎。”
他记得刚才来的路上有块大石头,新兵蛋子还差点不小心撞上去。
两人在风雨中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地往石块方向去。
邹鹏脚下一滑,直直往前扑,整个身体跟麻袋似的掼下去。
胳膊蹭到石块的时候,他感觉不到痛,只惊喜若狂:“这里。”
然而足有几百斤重的石块经过了雨水跟海水的冲刷浸泡,滑溜上不了手。
已经来不及了,往下滑的推土机已经开始带着旁边的推土机滑动。
邹鹏眼睛猩红:“撬,推到那里。”
那儿有个水坑,如果石头滚过去的话卡住可以正好做成一个路障,拦截下滑的推土机。
已经没有时间再让陈亮思考,他本能地选择相信自己的战友。
两人拼命往前推石头,暴雨与海水冲散了泥土,倒是成了他们此刻的助力。
两人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推着石块前行。
谢天谢地,跟邹鹏计算的一样,石块沿着既定的路径往前滚。
几乎是它卡进水坑的同时,推土机的轮胎撞上来,被死死拦住了。
负责照应受灾群众的新兵一屁股坐在泥水中。
从他的角度正好看清事情发生的全部经过,哪怕差了一秒钟,一切就完蛋了。
邹鹏皱着眉头看他,神色不悦:“还不赶紧抬人起来。”
他跟陈亮都已经力竭,只能一人抬一只腿。
新兵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汇报自己的检查情况:“活的。”
这是句废话,邹鹏已经看到了那人起伏的胸口。
不过他还是表扬了一句新兵:“干的不错。”
新兵喜上眉梢,赶紧欢快地抬着人往舰艇上去。
等到了灯光笼罩的地方,众人才齐齐舒了口气,可算是结束了。
江老师在学校学过急救,临时过来帮忙处理伤员。
她目光瞥见邹鹏抬人的手时,下意识发出惊呼:“你的手!”
指甲掀翻了,指头血肉模糊。
邹鹏神色淡漠地扫了眼:“哦,没事。”
应该去医院
江老师追着邹鹏, 想要帮他清理伤口。
邹鹏却眉头微蹙, 执意要自己来。
其实他10只手指甲基本上都掀翻了, 血肉模糊,哪里还好自己处理伤口。
天知道这一路他究竟是怎样把人抬回来的。
新兵蛋子一副快要哭的模样,觉得是自己无能才连累邹哥如此凄惨。
陈亮龇牙咧嘴:“你完蛋了, 我看你后面肯定要成臭茅坑了。”
手都成这样了,还怎么洗澡?这么热的天, 每天不冲上三趟澡的话, 身上都能馊。
邹鹏面无表情:“那你离我远点。”
陈亮笑嘻嘻的, 趁机调戏他:“哎呀,自己屋里头的婆姨, 再臭我也不嫌弃。”
他接过江老师手中的托盘笑嘻嘻地继续调戏邹鹏,“婆姨,你汉子来伺候你咯。”
江老师手上空了,感觉整个人也空空落落。
前面的海军在抱怨自己的战友:“你他妈下手就不能轻点?”
陈亮没好气:“你当老子是护士啊, 能伺候你就不错了。”
江老师转过身,撞上队长疑惑的眼神:“怎么?”
江老师头一低,直接去外头忙碌了。
这一趟总共救回来八个人,等到安置妥当后, 天色已经微微发灰。
江老师下意识地回头看邹鹏。
昏黄的灯光下, 年轻的海军蜷缩在角落里,脸上半明半灭。
他合着眼睛, 眉头微蹙,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舱室里静悄悄的, 疲惫不堪的众人除了必须得留守值班的士兵之外都已经沉沉睡去。
船舱外暴风雨声渐缓,只剩下风车在转动发电。
邹鹏困极了也累极了,他的手经过急剧的疼痛之后,现在最大的感触是发胀。
他在迷迷糊糊中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了他的身边。
身为士兵的警惕性逼着他睁开眼,然而对于战友的信任让他又安然地靠着不想动弹。
那静悄悄的人影轻手轻脚地靠近,在桌上放下了什么东西,然后又蹑手蹑脚地离开。
轻微的响动过后,邹鹏微微睁开了眼,桌上的水杯还冒着热气,旁边放着两颗铝制药板。
上面的字母就是看不清他也能认出来,那是舰艇上急救药箱里备着的止痛药片。
邹鹏微微垂着眼睛,瞥了下包裹的指尖。
陈亮那个粗手粗脚的家伙,能够完成消毒包扎工作已经是勉强至极,还想对质量有过高要求的话,他能当场就撂挑子走人。
邹鹏的目光一瞬不瞬,就这么默默地盯着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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