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说:“茄子,豆角各要二十棵,再拿十棵黄瓜。”
先种这些吧,半文钱一根不算贵,最后成活一半就是赚的,总比留着白地长草强。
见主家经营有道颇有经验的样子,爽快地付了钱,然后请教道:“我准备种在洛河东岸盐碱洼地,能否栽活?”
由于她买的棵数多怕敷衍了以后来找麻烦,主家便道:“肥土固根就没事。”
颜溪尴尬地笑笑说她首次种菜不知道怎样实操,书册上没有这个名词解释。
主家人爽快地蹲在菜畦旁亲身做了示范,心道就算栽不活也别赖他家菜苗坏。
幸亏准备的工具齐全,她在路沟坡坎上用铁锹挖了满桶壤土。
出摊做生意干得都是体力活,力量早已练了出来,应付采土根本不算什么。
她的两亩田是从洛水村余下的劣中选优。
虽然位于离洛河很近,但并未紧挨着,垂直距离尚有四五百米,只要别爆发洪水,绝收几率微乎其微。
上个月村长讲余有六七亩田,除去她的两亩,剩下的竟然也让人买走了。
当初两片田仅被一条两米宽的道路隔开,面积大的离河近,因此她选了离河远的。
看着大片农田里扦插的全是柳树枝苗,心里生了好奇心,猜测田主从事何业,竟然栽培三四亩柳树苗。
如果是花卉苗木商人,到时批发花卉就方便了。
颜溪边想边将车子停放地边,她提着桶走到田中央,将土倒出来然后去河边提水栽菜。
望着板车以及放在竹篮中的秧苗,怕有人趁她不再偷走,东西虽小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呀。没见左右搭边的邻居,离得远的她信不过。
稍作犹豫,干脆费点力把车子推河岸上。
推着放有大半桶水的车子行走于坑坑洼洼的阡陌上,十分考验车技。
等返回目的地,不光水撒了些,她脑门也累出一层汗。
按照方才菜农教的方法,挖个坑放些非盐碱土壤,随之把菜苗种进去最后浇水。
偌大的空地种五十棵菜苗绰绰有余,她尽量间距分开些,再过一些时候豆角和黄瓜都要搭架子爬藤的。
菜苗种完,抬头看看日头已偏西,干活时没觉得歇下来饿意席卷而来。
洗了手,从褡裢里拿出干粮,茶罐的开水尚温热着,解了渴才吃起饼子。
望着自己一上午劳动成果,她成就感十足,觉得自己能干极了,以后谁要娶到她一定走了八辈子运。
望着远处风景,突然发觉四周空寂的厉害,心底莫名有点沮丧。
太能干了也不好,忙得连一起游春,说知心话的朋友都没有。
吃掉最后一嘴饼,看天色尚早,又拿起镰刀清除菜苗周边的杂草,其它地方等下次来再割。
在田里忙碌大半天,回到家已近傍晚,寒食节的缘故街肆比平日冷清太多。
“呵,你这是去做泥瓦匠了?”
出门做活回来的万正兴瞧颜溪衣衫几处地方沾有泥污,笑着打趣。
“上个月买了两亩田,空着可惜种点菜。”颜溪下意识地望向对面房间,房门紧闭,落着锁。
“上午回的?”她出门的早,没看见万正兴人影。
清明
昨晚没听动静,想……
昨晚没听动静, 想来如往次放假一样次日才回来。
万正兴听妻子提了嘴颜三郎花钱在西郊置两亩地,当时他有些不解。
并非反对买田这事,而是搞不懂以对方精明的脑瓜子, 为何选择在西郊。据他所知那里远远不及其它位置土地肥沃, 旁人都想往东郊凑。
“咋突然想置田了, 我还道你憋劲等着买房呢。”
颜溪没把他半真半假的揶揄当真,笑道:“我想房房不想我啊,先把田抢一块再说,以后吃粮不愁了。”
大院里的租户离老家近的已赶回扫墓,离京城远的在家休假。
此刻院里比平时显得空旷安静, 夕阳将桂树度层柔和的光辉, 李氏站在杨家屋檐下和杨四郎妻子闲话。
壮壮和阿魁对她车上的铁锹和镰刀充满好奇心,你一言我一语表达彼此的见解。
杨四郎腆着微凸的酒肚背剪手高嗓大门:“就你那两亩田说破天产五六石粮,出几天摊子就挣回来了,何苦费力费时折腾。”
杨四郎乃能挣钱又会享受的豪爽之人,颜溪晓得他没什么恶意, 便做无奈状:“今儿忙了一天才觉得划不来, 那怎办嘞, 佃户也瞧不上我那点田。”
杨四郎一副瞧我说得对吧得意神色。
“买都买了便好好营务, 你田少废不多少功夫。”万正兴正色道。
他同杨四郎场面关系尚可,但内心里并不欣赏其生活之道, 做为一家之主需居安思危,而非今吃今粮卯吃卯粮。
颜溪当然跟万正兴三观更合, 但大家都住一个院低头不见抬头见, 偏颇哪方皆生龃龉。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