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一边应着,一边朝大榕树下走过去。
除了打招呼的那个人,别人没动静。
也就刘猛笑着跟李强点了点头,就被别人叫过去,指导花篮收口去了。
李强从众人脸上再也没看到平日里的恭敬和尊重。
而且有几个妇女还偷摸看着他窃窃私语。
李强非常纳闷。
正不知什么原因的时候,就听村上的大喇叭响了。
这可不了得,这大喇叭就像当官的印,勇士的刀,只能村长一个人能用,别人是没有权利触碰的。
李强转身就走,想要去村上看看是什么情况。
刚转身,就听大喇叭里有人说话“喂,喂喂!
青牛村的村民听好了,我们接到举报,李强因为违反上面的规定,私自往出承包村里的机动地,而且钱财去向不明,需要接受上面的调查。
所以这段时间就暂停他村长的职务,你们青牛村的事情呢,就暂时让程闰月同志处理。
特此通报一下,等李强出门回来,我们会亲自找他谈话。
希望村民们积极主动配合程闰月同志的工作……”接下来就是对闰月这几年带领村民致富,和所作所为的肯定。
“轰”一下,大榕树下炸开了马蜂窝。
“这事儿是真的啊?”
“看样子人家乡里是老早就想好了,要不怎么突然就宣布了呢?”
“这次村主任换人,怎么没选举呢,就这么决定了?”
“选举?要是真选举你们选谁?”
“闰月啊,没有闰月咱们能过上现在的日子?
我上次就是选的闰月。”
“嘘!都小点声,李强还听着呢。”
大声的议论变成了嘁嘁嚓嚓,李强的心像是被人剖开了两半。
还真是祸不单行啊!
他艰难挪动着两条木棍似的腿,朝家里踉跄而逃。
身后那些人的目光,就像是敌人的长矛,把他整个人都穿透了,订在一个叫耻辱的柱子上。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举报,到底是谁举报?
村里的机动地是留着给新出生的小孩子们留的,是大家伙的共同财产。
青牛村的机动地不多,就那么几十亩。
闰月没承包扣大棚之前,那地都是租给村里的村民种的,收上来的钱,用于村上的开销。
自从闰月租地以后,李强就私自留了一部分,不多,就四千块钱。
本以为这事儿做的隐秘,又没有村民打听过,怎么就被人举报了呢?
李强怎么也想不出举报自己的人是谁。
而且现在那笔钱也没了,给陈翠花办了场丧礼,又赔进去三千。
手里一分不剩。
现在家里花的,还是和诗婷办婚礼时,村里人随的礼钱。
这要是上边让他拿出这笔钱来……
李强越想越怕,浑身都轻飘飘的。
怎么就这样了呢?
或许是命吧,一手好牌,活生生就打臭了。
等他就像个失了魂的傻子似的进了自家院子,又拿根木棍把门顶上的时候,李强娘也奓着手踮着脚跑了出来。
这会儿她也不骂了,娘儿两个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她一把拉住李强的胳膊,神态焦急“儿子,这事是哪个天杀的干的?
不就四千块钱吗,怎么就给举报了?
他们会不会把你逮走?
这要是把你逮走了,我和刚儿可怎么办?我们指着谁去啊?”
李强哪有心思听他娘唠叨,之所以一步步走到今天,也有这老太太的功劳。
当初那钱,不就是她见钱眼开,非要留下的吗?
说是留着给他娶媳妇养孩子,现在知道怕了?
李强一把甩开他娘的手,钻进自己的屋子就开始收拾东西。
他不能等着那些人来抓自己,他得跑出去躲一段时间。
李强娘跟进去,不停唠叨“儿子,你走了我咋办?
孩子咋办?他还病着?
哎哟,我们娘俩可怎么活下去哟!”
“行了!别吵了,要不你把我送去坐大牢!”李强没好气的把手里的衣服塞进帆布提包里,呵斥道。
见他娘不出声老实了,瘪着嘴不敢说话,李强又心软劝道“娘,你带着刚儿好好在家里呆着,我不过是跑出去躲一段时间,等风声过去了我再回来。
顺便我在外边找点活干,家里有粮有米,你们又饿不着。
等我赚了钱,就给你们寄回来。
现在这时候又不行株连,他们也不能拿你这一老一小怎么样。”
老太太抬起衣袖试了试泪“也好,也好!那儿子你在外边注意安全。”
她掀起衣襟,从兜里掏出一卷钱,塞到李强手里“儿子,你把这个拿上,家里就这么多了,外边什么都得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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